“十同说,定义个人不是别,正是她从前所作所为。那个永生人,便只有次被定义机会。”
“他们怀揣所有好与不好记忆,只能等待自己将其遗忘,若不能忘记,便只能承担,永远背负。”
“可凡人不同,”宋十九顿顿,“他们有许许多多从头再来机会,他们永远崭新,永远可以做婴儿。”
宋十九很少说这许多话,也十分不习惯同别人讲道理,可她话里却有着天然不加矫饰纯真,恰到好处地拨在阿音老旧
阿音又说:“可若是砍它,光秃秃,兴许又不习惯。”
不是兴许,是定。她觉得她就站在个光秃秃院子里,从前每回出门时裙子总被那树杈子勾着,或脑门儿硬邦邦地往枝干上撞,她恨得咬牙切齿,寻斧头三两下将那树砍,可如今坐在那树墩子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总觉着缺什似。
“人哪,矫情。”她捂着心底小人被撞坏额头,神叨叨地下结论。
她不在乎宋十九是不是能听懂,总之她觉得习惯这玩意儿可怕极,怕得她必须将说出来,踩在地上,再狠狠地啐口。
宋十九却拨拨面上发丝,望着老榆树宛声开口:“你晓得吗,从前大概做许多许多错事,秦将军事,恐怕只是其中件。”
可阿音瞧着他,越瞧越扎眼,打几回牌便懒得上桌子,自个儿在院子里坐着发呆。
她有些想念涂老幺。
从前他在时,自己总与他凑在处,两个凡人,他还比自己蠢笨些,即便是个猪脑子,也总归与自个儿是派,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生老病死,愁念,听着也踏实。
后头响起轻巧脚步声,微风吹,身边坐个姑娘。
阿音抱着胳膊,有些冷,转头看宋十九:“到外头,也不加件衣裳,冻是不冻?”
“同十说害怕,她告诉,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时间意义,便是能让切都成为过去。
“阿音,”宋十九看她,抿着嘴,会子才放开,“你说,长生是什?”
阿音蹙眉。
宋十九道:“说,长生是惩罚。”
刚说完,她又垂头,心里头淡淡地“噢”声。除却借鼻子和虚耗那两回,宋十九从未有过头疼脑热,有回在地底下,她怕冻着十九,把她揽在怀里搓好半天胳膊,小姑娘活蹦乱跳,自己倒咳嗽好几日。
那是去年冬天事儿,说起来,竟快年。
宋十九什也没说,就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儿,肩膀挨着她,暖乎乎。
阿音望着院子里丑陋老榆树,指下,问宋十九:“你说这院子,旁都好,唯独这歪脖子树,十分碍眼。”
宋十九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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