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几十年如同个瞬间,转眼间已经年过半百,木庆臣揉揉发酸眼睛,他想起早逝发妻,起共患难,却无缘起相厮守。放不开是亲情、放不下是牵挂,就像她留给丈夫和儿子留恋,又怎能放得下。
旧事涌上心头,他检省着自己过错,是,就像冯医生所说,错过关爱儿子最好时间,也许问题确实在他身上,因为愧疚、因为难以启齿,他确实和儿子已经疏于交流,俗说话,子不教,父之过,儿子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个责任他最大。
“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不管怎看,都无所谓……可他不能这样毁自己……对,应该亲自和他谈……”
木庆臣心里如是想着,然后下定这个决心,启动车,朝小区驶去。
在凄雨中、在自责中、在夹杂着悲伤和幸福回味中,老木驾车缓缓驶近滨海市四川路绿苑小区,这里房子是他几年前置下,已经升值倍有余,曾经计划非常完美,房子都准备好,等儿子成人,给他娶妻成家分开另过,这辈子当父亲义务就尽到。
三十年前……
木庆臣背着破旧行李,新婚妻子撑着油纸伞,两个人从火车站出来,妻子紧紧挽着他胳膊,背井离乡对,在个满是油烟厨房开始城市生活。
二十年前……
儿子五岁,小店生意红火,家艰难地在城里站住脚,那是两口子最艰难段时光,生火、挑菜、掌勺都是两口子干,每每忙到打烊,等掬把汗回头,儿子已经在趴在饭桌上睡着。这个时候,他总是歉疚地把儿子抱在怀里,看看妻子点着抽屉沾满汗渍零钱,那股子心底里涌上来幸福是无可替代。
对,那也是最幸福段时光,他记得,很多时候儿子都被扔在后厨,最早玩具是胡萝卜和山药蛋蛋,玩着玩着,就啃上嘴生菜嘴泥;稍稍大点,最早学会是剥蒜拣菜,最喜欢干是悄悄站在他身后,伸着手拉拉掌勺爸爸,等着他笑吟吟蹲下身,然后稚笑脸儿子,会仔细地给爸爸擦去额头上汗,擦完,他回头看妈妈,然后大声说:臭死,身葱花味!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啊,他
十年前……
发妻已逝,儿子变得顽劣不堪,次被通知儿子旷课时,他下狠心要狠狠管教,带着店员们遍寻这个逆子,天夜,遍寻不到,最后才想起公墓,才想起是发妻去世三周年忌日,等他匆匆赶到时,儿子就在那儿,靠着石碑睡着,脸上还挂着泪迹,是在公墓陪去世妈妈夜。
那刻,木庆臣躲起来,他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和儿子样泪流满面。
也是那个时候,他下狠心把儿子送出国。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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