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湿漉漉台阶而上,在碑林和松柏之间,申令辰找好久,才看到蜷缩着靠着方墓碑小木,这湿雨天,那样子真不知道在这儿呆多久,申令辰快步跑上去,到近在咫尺距离,又愣生生刹住脚步。
小木已经颓废到极点,虚弱地倚着墓碑,两眼无神耷着,满袖满裤腿都是泥迹,那座已经老旧坟茔却焕然新,墓身干净,碑身清亮,碑正中央,嵌着张女人照片,带着恬静笑容,像注视着申令辰,让他怔好久,都无法开口。
“谢谢你,申政委。”小木虚弱地道。
申令辰默默地向墓身鞠躬,然后慢慢蹲下,手背去贴小木额头,小木灿然笑道着:“不要给这多关心,会消受不起。”
“有点烫,会生病。”申令辰轻声道。
霏霏细雨像云,像雾,笼罩着视线所及之处丘陵、湖泊,天与地之间,像混沌之初,充斥着拔散不开阴霾。在205国道侧,高大牌楼,青翠松柏,装点着个云山雾罩去处,个所有人都注定归宿:墓园。
那晚离开苏杭之后就失去联系,驾车驶到此处申令辰在墓园之外犹豫,踌蹰好久都没有进去,他知道小木为何来此,却觉得自己有点羞于启齿。
是啊,不是他职责、不是他义务,他牵扯进这样事里,是赤裸裸算计和利用,就像所有使用线人、所有打探消息时候,警察会不择手段,而且会为自己偶而不光彩手段找到个高尚借口。
申令辰从不介意这做,可这次却有点犹豫,如果是个案底累累嫌疑人,他估计自己不会在乎,那些人渣就全部被送进地狱他都不会眨眼。如果是个纯粹为钱线人,他想自己也不会在乎,动机不纯人,不值得怜悯。可恰恰小木都不是。
是为什?
“习惯,熬熬就过去。”小木道,口吻里带着和他年龄不相符苍桑。
这时候,申令辰窥到小木纨裤背后另面,个远离家庭、离祖国游子,他是个孤独人,更多时候,是把背影留给熟悉环境。
“放弃吧!”申令
这个问题像悬案样,申令辰无法准确作答。
用自毁方式,报复他家庭?
这是个最接近真相答案,让申令辰愈发有点心酸,那是个被宠坏孩子,父亲限制,以及继母身孕,无疑让他遭受到打击,原本就孤僻不合群性格,恐怕要雪上加霜。
对,还有执着,这多年过去,恐怕那位亿万富翁丈夫也快忘记曾经相濡以沫亡妻,这个儿子却放不下。
念及此处时,申令辰莫名地心里有点感动,眼睛有点酸,那股子涌上来酸楚却给他勇气,他终于踏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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