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
空间里只剩清澈而美丽琴声。
爱秘密地生长。
于是叶子淌进温暖风里，鸟儿落脚在久别地面，浪花寻回失落贝壳，孤寂岛屿在海里相遇。
裴清沅专心地注视着琴键，也注视着身边人不停跃动白皙手指。
直到他看见季桐手腕渐渐压低，换手位速度偶尔滞后，与此前标准完美姿势全然不同，流泻出种种微小、真实错误。
整个乐曲序章，是穿着黑色西装男人独奏。
《秘密》开始，是微风吹拂飘零叶子，是鸟儿在低空徘徊，是浪花轻触沙滩上贝壳，温柔，缄默，小心翼翼，
点点渗进无边无际空气。
刚走到舞台上时，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季桐几乎感到阵眩晕。
但在宿主这段独奏里，他心好像也被卷进
海水里，逐渐遗忘岸上看客。
和此前在琴房里只有刻板旋律练习不同，他忽然被种浓郁感情攫住心脏。
息室门，提醒他们准备上场。
裴清沅便领着季桐起身，往那个嘈杂方向走去。
“不奇怪，很好看。”他声音温和有力，“台下观众不重要。”
“你会忽略他们。”
在热烈如潮水掌声中，聚光灯落在钢琴上，照耀着那两道并肩落座身影。
不断翻涌浪花微微停顿，随即在更大涛声里，回到海洋怀抱。
那是没有接受过专业教学初学者常常犯错误。
演奏是种倾诉。那天宿主这样说。
序章结束，到双人联弹段落，另段乐声悄然加入。
手指在灯光下交错，手臂上黑与白衣料相触又分离，酝酿着静默热度。
交织缠绵琴声里，季桐蓦地记不起来那些教科书般指南，却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日色。
安静钢琴社里，他坐在窗边生涩地按下琴键，时不时望向远处操场上热闹人群。
裴清沅不是第次在大型活动上出现，全校师生差不多都认识他，但很多人是第次看见季桐。
周遭灯光熄灭，礼堂暗下，切光芒都笼罩在钢琴前。
黑色冷冽沉郁，而白色游离在喧嚣之外，是令人难以忘怀纯粹无暇。
夹杂在掌声中议论和惊叹声渐渐滋长，又很快在阵缓缓响起钢琴声里静下去。
黑白琴键开始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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