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茕茕足音。
“许纯牧。”
江晏迟反身将门扉合上,将人都遣散了,半蹲着凑近他的左耳,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你知道楚歇的身份是不是。”
见他始终沉默,江晏迟将声音压低几分,像是提防着隔墙有耳:“许承堇知不知道,许邑呢?”
“他们不知道。”
“那是自然。”
许邑目送着江晏迟往祠堂的方向去,眼神渐渐深邃,分明是半点醉意也没有。今夜还得回侯府里去,便将儿子许承堇招了来:“北匈那便叫姓余的整合了宁远王旧部去打,翻不出天。今夜把纯牧打发到平连郡来,万万不可教他再溜去上京城。”
“父亲,这情形我怎的看不懂了……眼下宁远王战死,只怕这场夺储纷争,陵城郡王胜算就不大了。江晏迟此时出现在北境,实在试探我们许家的态度?”
许邑摇头。实际上,他眼下更为关心的并不是此。
“我一时也摸不透这小太子的路数。但是总归纯牧不能再进上京城,给我把他看住了,不许再靠近那个姓楚的。”
教你那些,是因为爷爷不打算让你去上京城。你小字隅安,这一辈子,就承欢在爷爷膝下偏安一隅,爷爷保你一世顺遂。何必掺和到那些挣扎算计里头去平添烦扰。”
“爷爷!”
许邑像是听烦了,挥挥手教人将许纯牧捆了丢进祠堂里关起来面壁,转头便对太子说,“太子殿下,人您要带就带走吧。”
江晏迟看了好一场大戏,如今单刀直入地问了句:“许侯爷果真不留。”
“不留。”
江晏迟眼里的狠光收敛几分。
“把这个秘密给我带进棺材去。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出他的身份。尤其是许邑。”江晏迟看到许纯牧偏过头来,眼光清冷而夹杂着些许疑惑,问出一句“为何”。
江晏迟心
***
祠堂里,许纯牧双手被捆着,跪坐在坚硬的石板上,眼前青烟袅袅有些呛鼻。
入秋的北境深夜里偶尔会飘下小雪,落在屋檐处凝成次日清晨的薄霜,点缀这一望无垠的冰原寂寥。
许纯牧从不怕冷。
可眼下,却只觉得冷。
江晏迟心生疑窦,正要再追问,却听许邑又来了句:“殿下不必左右试探。我们镇国侯府与这位楚大人确无瓜葛。”
“殿下要杀他要保他,要用他要疑他,都与我镇国侯府无关。我的孙儿纯牧自北境出生,心思良善为人单纯,不如那些上京城里的人满肚子弯绕。但殿下应该知道,这样一个纯良之人,是绝不会反的。”
江晏迟不做声了。
默了好一会儿,才朝着许老侯爷作揖行礼:“是晏迟莽撞了。许小侯爷的一片丹心,我向来都是清楚的。”
江晏迟低头思忖片刻,又看向许邑:“我还有些话想私下同小侯爷说。不知侯爷可否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