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闷不吭声。
谢蕴昭站起身,上墙头。她坐在微烫青瓦上,顿顿,回过头。
阵风过,吹得白云遮蔽日光,也带得满树梨叶唰啦啦作响。青年坐在树下,抬着头,飘逸衣衫和长长白绸布尾齐飘在风中。
谢蕴昭说:“如果你换身利落衣服,还是可以考虑带你起去哩。”
说完,她就直接走。
围棋局势被扫而空,连带几片梨树树叶起。棋盘上落下第子,接着就枚又枚。
微凉棋子敲击着棋盘,声又声,不紧不慢。
谢蕴昭手撑着腮,手抓着棋子,最后敲定子。
“啊哩哩,居然赢。”她懒洋洋地收回手。
王离也收回手,端正地坐着,严肃点头:“嗯。”
“好听便足矣。”
谢蕴昭没说话,也没动,两只手撑着青瓦,打个呵欠。
苍梧书院里开始有蝉鸣。声声,远远近近,令夏日慵懒炎热更加慵懒。
王离抿抿唇。他手指迟疑地触碰下琴弦,复又移开,而后他推开七弦琴,起身走下台阶,来到梨树和院墙之间。
梨树下棋盘静静地躺在他衣袖旁,黑白棋子交杂成难懂局面,粒粒地钉在纵横棋盘上。
姿端正,面前放张乌黑琴。七根银弦在他指下振动,发出潺湲如水低吟;空气里多流水,也就更多丝清凉静谧意境。
她坐在墙头看,他顾自弹着琴。
谁都没有说话,除几声飞鸟鸣叫。
谢蕴昭眯着眼,想起辰极岛上陈楚楚,那货弹个鸥鹭忘机都磕磕绊绊,如果让她弹《高山流水》,说不定她会被忍无可忍师兄师姐扔出去……说不得也不会,毕竟那个戒律堂院使还挺护着她。
曲终,余音未散。
青年坐在
谢蕴昭瞅他眼,冷笑:“你这放水也太明显哩。”
“此处无水,何来放水?”
“就是说你故意输哩。”
王离陷入沉默。他略略侧过头,“看”着另侧院墙上茂密爬山虎,淡淡说:“偶然失手。”
谢蕴昭说:“所以,你这算是在道歉嘛?”
“你,”青年抬着头,白色绸布被强烈阳光照出点模糊反光,“你要下棋吗?”
“不会下棋哩。”谢蕴昭很痛快地回答。
王离依旧抬头“看”着她:“是五子棋。”
“五子棋?然后再被你杀个落花流水吗。”
谢蕴昭从墙头跳下来,拍拍沾灰衣摆:“不过,也行哩。”
谢蕴昭懒洋洋地鼓几下掌。
“弹得好,弹得妙,除听不懂,什都挺好。”
王离偏过头,准确无误地“看”向她。
“好听吗?”他淡淡问。
谢蕴昭提起口气,终究还是说不出违心话,她悻悻道:“怪好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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