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泊地看着她,眼中甚至能寻出几分鼓励;她抽噎地看着他。对视半晌,她终于断断续续地问:“楚倾你……你早就不想活是不是!”
他怔,遂恍然惊觉,自己方才全没多想这件事。
他怔神让她眼泪又涌阵,刚刚干点泪痕又被润湿,挂在脸上,像两条汩汩流淌地小溪。
他后知后觉且还不太确信地意识到,她是不是有
虞锦更难过,也更进退两难。他坦然接受让她愈发撑不住那股劲儿,反让二十世纪灌输价值观涌得更加厉害。
迟到正义不是正义。
“楚倾你混蛋!”她哽咽着破口大骂。
楚倾被她骂得微懵,眉心微微凝出道细线。想想,他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寻出方绢帕,折回来递给她。
她哭得顾不上接,他就姑且将它放在边。
又或者,还有几许不得不有谨慎。
这个结果来之不易,他大约也怕再求更多会惹她不快,倒弄得适得其反。
不论哪种,都让人心如刀绞。
再细想,他好像也完全没多在意自己死活。
她曾经承诺他会让他衣食无忧地活下去,现在也确是仍这样想。可她方才说出话里,没有多少这个意思。
这至高无上权力,但她不想成为个将肮脏手段视作习以为常政客。
所以她才需要来找他、盼着他对她发火,好让她自欺欺人地借着“大不敬”带来愤怒去办这件事。
可他竟不与她争,他就这样接受。
他甚至没有过问她为何知晓真相还要杀他满门。
没有怨言,没有恨,平静得仿佛她在跟他说今晚要起用膳,仿佛切就该如此。
心下略作斟酌,他缓缓道:“陛下不必这样为难。”
“大局为重,楚氏门蒙冤而死,总好过江山动荡。天下苍生都还指着陛下,陛下不能让有心人抓住话柄,惹是生非。”
虞锦哭得更凶。
她觉得自己该克制,就硬生生绷住,捂住嘴抬起头,迎上是他坚定和平静。
面对生死却事不关己态度最让人难受。
可他竟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
他如果在意自己死活,早就不会与她起那多争执。
皇宫这个地方,容易丧命,但想苟活也没那难,他到底是先皇给她挑元君,若为活命跟她委曲求全,她还真未必有心思跟他计较。
他早就不在乎这些,她还信誓旦旦地拿留他命当件事来说,多可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愚忠?
同样话若从楚家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或许是。
但从他嘴里讲出,倒更像是麻木之下放弃挣扎。
连几载提心吊胆,让他很疲惫。目下这个结果与他而言已是个较好结果,他再没气力跟她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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