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谢明允几乎是无知无觉,就已然同苏言一起坐到了茶几边,双目相对,他垂下眼帘,故作自然地问:“有什么话直接说,我们之间不必讲究这些场面。”
苏言正倒茶,闻言心底升起难以言述的嘲讽,似乎有火气激荡而起:“话说得好听,‘有什么话直接说’?”
嘴上说着坦诚相待,却什么事情都瞒着她,这就是谢明允所谓的信任和坦诚?
谢明允一怔,一时间敏锐的察觉到她难得激烈的情绪,这语气……好像是他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了?
敲门声响。
谢明允被声音惊动,抬起眼睛看向苏言,随即神态自然的露出一点笑意。
——“忙完了?”
苏言沉着脸点了下头,走到他身边却不发一言,倒是做出和他方才一样的姿势,眺望远方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异样的沉默着实不太寻常,两人这些时日从未有过,谢明允心想:有点不对劲。
思绪牵扯纠缠,勾起了那些被她潜意识忽略的细节。
如果她所猜没错,那……谢明允是什么时候知晓的呢?
她是从那一顶白玉冠上的字,联系翰林院皇室血脉名单册,过程并不费功夫,只是那普普通通的“长宁”二字的确难以联想,显然谢明允用的并非是这个法子,那会是什么?
等等!
那回她在墙角发现的粉末?
他一时有些心慌,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些……他心底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
苏言“冷冷”一
他心底骤然升起一丝慌乱,却堪堪压下,抿着唇,百般心思只在心底回转。
等先帝头七过去,苏言她……就要登基了。
做皇帝以后会怎么样,他不是没有设想过,她不再有“三夫四郎”,却从此广拥后宫佳丽三千,一朝之主,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甚至比寻常人家多了一份责任,沉重却未必不是好事。
毕竟……天底下女子,大多还是渴望夫郎成群的。
而他虽得苏言喜爱,也知晓两人情深,可单论生育这一项,便已经……谢明允正沉浸于思绪中,故而没看见苏言不知何时偏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是了,他若是先于苏言知晓,只有这一种可能——白玉冠的工艺有什么特殊之处,若买通工匠,很轻易就能知悉此乃皇家之物。
怪不得当时那工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恐怕早在苏言出门前,谢明允就已经有所察觉。
甚至欺骗她的感情,在她送给他的时候故作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
苏言恨得牙痒痒,几乎立即想找谢明允算个总账,却在踏入门口的前一瞬瞥见他清瘦的身影,倚着窗不知往外眺望着什么,心底的火气来得慢散得却快,像风掠过云朵似的倏地一吹,几乎不剩些什么。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