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纸休书将休掉,原打算倘若处理完上京之事,便回去找她!可是……离开第二月,便收到她死讯。她亲大姨,把火烧掉立村西老宅,慌说她死于走水,尸骨无存。”
……
客栈内男子声音低低沉沉,醇厚朗润,缱绻如涓涓溪流。
柳长宁僵直着身子,他声音很淡,明明该是松快陈述,柳长宁却觉心底仿佛压快巨石。
他仰起头,舔舔干涩唇,认真看着她:“后悔,妻主,早认出你来,因太过胆怯,不愿相信,没敢相认。你可能原谅……那日你说待你状元及地,娶之言可还做数?”
“记不太清女子面容,所有女子在眼底只有身份、姓名。她们环肥燕瘦、美貌丑陋。与无甚干系。”
他兀自淡笑道:“十岁那年经历过严苛训练,女子身上诱香于起不作用。母皇说,身而为长,只有断对女子念想,方能心无旁骛辅佐幼妹。”
柳长宁凝他瞬,细细眉头隆起,凝成两道细小褶痕。
裴元绍抬手,抚平她眉头,眼底蔓着丝浅笑:“可惜,母皇千算万算,算漏这人间情爱,比诱香更为致命。”
“你爱上你妻主?”柳长宁缓声问,声音带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怜惜。
表情摊下来。
她眯着眼,欲脱身而出,裴元绍却眼疾手快双臂攀上,禁锢住她身子。
他棱唇张合,声音低低沉沉,如琴音般醇厚。
他说:“苍云,有些累,你让靠靠,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柳长宁没有动,因他双手死死盘绕在她腰间,耳边是他急促恳求。
他干巴巴看着她,墨色眸子清澈潋滟,恰似漫天繁星。
柳长宁张张嘴,心底大石压喘不过气来,如此沉重感情,她怕她给不起
肩头男子闷闷笑声:“嗯,爱上妻主。开始她在眼底并无面容,只有个姓名,可是后来某天,她突然似换个人。不苟言笑,刻板清冷。”
“她说,男子女子皆是人,自尊方能自立。当时就寻思,这人真是奇怪,堂堂女子,言语大胆迟早被村子里族老问责不可?”
裴元绍顿顿侧眸看她,蜡烛下她神色僵僵。
他继续笑道:“她说,不能浪费食物,否则要遭天谴。那时想,这样女君要是出门在外,定是要被人责备为人小家子气!可是她后来却寒门第人,天下寒门学子皆拥护她!怪哉!”
……
他说他累。
便是真累!
想至贾师信里,长帝卿惨无人道训练与人生,柳长宁几乎能预见他短短小半生,所踏过荆棘之地
借方肩膀,让他容身。
她眯着眼,垂手,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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