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船竟然主动敞开心扉,多不容易。柏知望急慌慌地披上外套,扯下门口衣架上围巾,鞋都来不及换,白色次性拖鞋咣啷啷地挂在脚后,就这出门,路小跑地去找人。
秦舟坐在走廊上,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地抬头,刘海散乱地搭在额前。
柏知望最受不住他这副无辜模样,太纯,高中生都不会这看人。
“坐地上不会冷吗?”柏知望把自己围巾挂他脖子上,伸出手,弯着腰轻声道,“起来,带你出去散散心。”
秦舟看着眼前修长干净手,和指间直没摘下银环,终于露出今晚第个笑。
底之蛙前,秦舟已经去过小岛度假并学会蛙泳,所以只管自由入海,没有后顾之忧。
承认生来幸运比承认天道酬勤难很多,秦舟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个道理,并因此付出很重代价。
他今天没有质问孟玄为什不坚定留在艺术修复线,毕竟她还能凭本事去交换、有书读有工作、不至于缺衣少食,比起更多更苦难人来说已经算非常稳定——如果换做二十几岁他来面对孟玄,出于惜才和鼓励,这些话肯定会说出口。
倒也不是没体会过烟火人间,只是秦舟这类人不管怎样试图逃离家庭,它仍然是后盾。所以他潜意识里只管追梦,难堪庸碌和功利都不需要他经历,也就没有质问身处竞争洪流中普通人资格。
把孟玄送回宾馆后,秦舟照理说也该洗洗睡觉,但他躺在床上,怎都没法阖眼。
秋风卷着枯叶,呼剌剌往玻璃上拍。秦舟看眼时间,十二点半。他不知道被谁附魂似,点开通讯录。
不远1304房内响起阵手机铃声,这是当初特意为秦舟设置,所以柏知望接得很快。
柏知望今天上床比较早,迷迷糊糊被吵醒,说话还带着沙哑和慵懒:“小船?”
“哥,”秦舟鼻音很重,“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能出来趟吗?”
柏知望猛地坐起身:“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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