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还算成功,但因为有堆并发症,还是小心翼翼地拿药罐氧气瓶吊着。
除不菲手术费外,更伤筋动骨还在后面。考虑到郭敏身体和心理状态,柏知望只能把母亲接来自己身边照顾。他想着养病和出柜都是长期工程,但三十平房子根本住不下三个人,给亲妈赶出去租住酒店不像话,又不可能让秦舟打包回老家;再加上这老小区不管是物业还是生活设施都跟不上,小两口早就商量过要换。
刚好外环有套二手房在急售,面积大,房龄也新,柏知望便仓皇定下来要买。
上海这些年房价飞涨,凭着研究机构里那点微薄薪水,柏知望就算搭上工作近十年积蓄也不够首付。幸好赴美时有丰厚外地项目酬金,东拼西凑堪堪凑齐百来万,但大头还要靠按揭贷款,甚至都没闲余改装修,随便收拾下就拎包入住。
老房子离医院更近,郭敏就住在那里。有两个家后,柏知望更是夹在中间难做,既不能把她脆弱身体再气出毛病,又不想让秦舟受委屈,只能个人分两半用。
郭敏最开始跟秦舟关系其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僵。
单亲妈妈赚钱养家不容易,她身体又不算好,所以小情侣直小心翼翼瞒着她。直到有天,柏知望发错朋友圈,她才知道自己被瞒这多年。
在愤怒和不解双重驱使下,她坐火车南下,柏知望当时还在美国,她只能找到秦舟,劈头盖脸好顿质问。
秦舟这辈子就没受过冤枉气,可毕竟对面站是郭敏,他重话也不能说,电话也不敢打,气得晚上没睡着,硬生生把委屈咽下去。
柏知望开始都不知道这事,直到看见火车票购买记录才反应过来,立刻申请延期结项,飞回上海处理家事。
大部分时间他都陪郭敏住,偶尔趁节假日陪陪秦舟。郭敏情绪起伏不能过大,不管她说什柏
那天正好下着大雨,柏知望想到秦舟因为自己受委屈就控制不住情绪。这多年从没急过眼儿子,却跟最亲近母亲杠上。
郭敏简直不可思议,他直懂事听话,对谁都好,永远温温带笑,好像世上没什能入他眼样,竟然为个男人跟自己闹情绪。
好像电视剧里所有极端天气变化都会伴随着某些突发情况,柏知望没想到,自己也遇见这戏剧化急转直下——郭敏吵着吵着忽然晕倒不起,被送进救护车。
三十年来,柏知望头回慌得不知道怎办才好。他自责也无助,在急救室门口遍遍祈祷,虽然什都不信,但他胡乱求遍古今中外所有神灵。
人到中年遇到危机很多,事业,家庭,柏知望原以为自己是最幸运个,没想到当这些纷至沓来时,他完全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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