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霜绛年便想起来了。
此纨绔名为霜怀泰,算起来,也是他表兄。
霜家是大族,霜噙月故去之后,大房就是现在的家主霜弘方,除此之外还有二房三房四房……
这霜怀泰,便是三房的少爷,为人荒*无道,好色且好赌,酷爱流连秦楼楚,花钱大手大脚。
霜绛年以前还在本家的时候,还被此人纠缠过。
空气中酒气似乎重了些,耳边嘈杂,一群狐狗拥着一名富家大少打扮的纨绔,走下楼来,正巧和晏画阑对上。
“呦,这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个有趣的美人儿?”
霜绛年耳尖微动,有些耳熟。
老鸨热情地迎上去:“刚来的。公子可是看上她了?”
纨绔眼神在晏画阑身上舔过,贪婪而灼热。
晏画阑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进了风月楼,因为满楼脂粉酒气,霜绛年呛得咳嗽连连。
晏画阑开了折扇替他赶味儿,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哥哥无视那些漂亮姑娘漂亮少年之时,霜绛年却把他推到了老鸨面前。
“这就是你家逃出来的姑娘。”霜绛年按着“阿阑”的肩头,笑容和煦,“帮您顺手捉了回来,换几个灵石用。”
晏画阑手里的折扇“啪”地掉了。
仙裙,摆摆手道,“没关系的,我火力旺,裸奔都不怕。”
这是姑娘家能说出的话?
霜绛年噗地一笑,招呼他:“快吃罢。吃了就不冷了。”
他被裹得像头北极熊,整个人陷在圆乎乎暖融融的皮毛里,心脏温暖。
两人一同吃罢一碗馄饨,外面渐渐飘了些雪。
幸好他那时性情阴沉,又被传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子,霜怀泰大抵觉得他鬼气森森,不敢太靠近。
风月楼里,霜绛年捡起晏画阑掉落的折扇,向着他的“好表兄”走去。
霜怀泰色迷心窍,伸了手,就要摸晏画阑的脸。
还没碰
晏画阑没看懂,只当是挑衅。
……这是想打架?
正好他气得不轻,拿来撒撒气也不错。
他便也臭着脸怼过去。
那纨绔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性子挺烈。我喜欢。”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我以为你是来赎我身的!”
霜绛年似乎很抱歉:“我穷。”
老鸨也不清楚自己这楼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这女子没反驳,不要白不要,当即便叫了打手,押着晏画阑下去。
晏画阑说都说了自己是风月楼姑娘,也不能抵赖,只能委屈地边走边叫:“薄情寡性!翻脸无情!负心汉!”
霜绛年笑得直咳嗽。
晏画阑又舒坦又酸涩:“郎君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好么?”霜绛年放下木勺。
晏画阑撇嘴:“好。还带我吃馄饨。”哥哥都没带他下过馆子呢。
霜绛年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为……断头饭总得吃点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