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朱乜着她背影叹气儿:“忽然很同情皇上,选出来都是这样主儿。”
颐行脚腕子上银票又在蠢蠢欲动,她现在琢磨,是怎能在往后日子混开混好。
选秀到今儿,算是过去大半,基本已经尘埃落定。论样貌品格,该入选人没有入选,想必里头也少不那些掌事太监嬷嬷手段。人在矮檐下,直撅撅撞过去会头破血流,以颐行能屈能伸心性来说,再湿土壤,只要有耐性,就能长出青苔来。
个嬷嬷走进来,捏着嗓门说:“剩下姑娘们,跟着来吧。”
这眨眼工夫,说话儿就给“剩下”。
银朱却笑不出来,她望刘总管眼,出列蹲个安。
“请问总管,这择优折子上,会不会有错漏?”
刘全运调转过视线,轻蔑地瞥瞥她,“都是随选随记名,怎会有错漏?”
颐行心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其实她是不大愿意银朱这会儿贸然提出来,虽说是为她打抱不平,可旦把矛头集中到她身上,往后路会更难走。她倒宁愿私下里去弄明白原委,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还有可以转寰机会。
银朱唯恐她难受,尽可能地开解她:“不是您不好,是他们不开眼。等将来您升发,回来狠狠抽他们大嘴巴子。”
颐行叹口气,“兴许是长得不够好,不让见皇上,是怕欺君吧。”
“哪儿能呢,您没看见那个云惠,长得那着急,也给选进去。”银朱搀着她,轻轻摇下她胳膊,“您还是吃身不逢时亏,要是早两年……他们八抬大轿抬您,您都不选秀来。”
那倒是真话,要论辈分儿,她比皇上还大呢
银朱义气当前,却管不那许多,但她总算还不至于莽撞,换个委婉说法儿道:“包衣女子不入选是有定例,那*员家女儿,仅凭个记名就决定前程?”
刘总管听笑,“出身固然重要,前程却也不是不能挣。入宫,做官女子,万哪天被主子爷瞧上,不就鲤鱼跃龙门吗。”
这都是虚话,后宫有位分都让皇帝忙不过来,还有闲工夫去发掘个宫女?
可再深话就不便说,银朱爱莫能助地瞧瞧颐行,颐行虽然灰心,但也不显得多难受,她信奉哥哥说,还没到死那天,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大出息。况且风口浪尖上,她不爱出头冒尖,横竖现在追问,人家口咬定就是这回事儿,又能怎样。
颐行这头失意,愉嫔那位表妹可得意起来,那模样简直像只斗胜公鸡,连看人都拿鼻子眼儿瞪。教习嬷嬷带着她们离开,因为去处不样,所受调理也不样,她脚步太过轻快,背后大辫子左右摇摆,摇成柄掸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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