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难得空闲,坐在南窗底下纳鞋底,拽出针来,肚子就跟着叫唤下。
她叹口气,转头看外面天,天顶上云层流动,这个像酱牛肉,那个像酱肘子……说实话,她开始后悔昨儿夜里那正派,坚决拥护宫规。自己没钱,家里有钱啊,让夏太医找她额涅多好,两斤酱肉罢,真花不几两银子。
好容易延捱到吃饭时候,今儿吃冬瓜盅、拌菠菜、溜腐皮,再加份糖醋面筋……那面筋看卖相,真像酱肉!颐行抬起筷子,忽然想起夏太医让她吃得清淡些,没办法,筷子拐个弯儿,夹起根菠菜,怏怏填进嘴里。
等用过晚饭,宫门差不多就该下钥,这时候尚仪局没什差事,该回他坦就回他坦,反正还有姑姑们私人活计等着她们去干。
宫里近来兴起鞋帮子上绣蓝白小碎花势头,琴姑姑又是第爱美人,颐行只好点着油灯,在摇晃灯影下,舞动她那不甚精湛绣花技艺。
,把东西放进颐行手心里。
颐行托着手掌看,什平安棍儿,就是礼佛时候香炉旁边搁着,寸来长檀香木。
她捏起来看看,“这个能保平安?”
“能啊。”银朱本着贼不走空心态,很肯定地告诉她,“那位大师冲它念经,这就开过光啦。”
好吧,就算开过光,那喇嘛年纪看上去也不像高僧。颐行觉得银朱可能被骗,但看在她片好心份儿上,还是把木棍塞进袖子里。
银朱从果品盒子里拈个蜜饯,边吃边道:“要是您,非得留根绣花针在鞋底上不可,叫她臭美。”
颐行抻着她绣活儿打量,有点同情琴姑姑不易,“绣得那难看她还穿,她是天底下头个赏识人。”
话音才落,忽然“砰”地声,他坦门被推开,外面闯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精奇嬷嬷,叉腰子站在门前,两只眼睛狠狠在她们脸上转圈,说:“哪个是焦银朱?们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拿人,别愣着,跟
四座大殿竹帘要换,窗户纸也得换,及到全收拾完,大半天已经过去。掌事再三查看,觉得切妥当,才发话让她们回尚仪局。
众人列着队等琴姑姑来领人,可掌事太监却没让,只道:“你们先回去,琴儿留下说话。”
那声琴儿叫得意味深长,颐行起先没明白,后来才听银朱说,宫里大太监贼心不死,四处物色宫女做对食。琴姑姑八成是叫薛太监看上,这才死乞白赖把人留下。
不过瞧琴姑姑驴脸子呱哒,应当是瞧不上薛太监,但后面事儿不由她们过问,行人便照常回尚仪局。
回来后也不早,却还没到吃饭点儿,做宫女实则不像在家似,有时候忙过头,错过顿就得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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