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目光从颐行身上轻轻划过去,虽瞧着来气,却因为是皇帝给示下,暂且不好发作。复转头笑着对贵妃说:“们切都好,偏劳贵妃娘娘惦记。只是近来胃口不佳,想是入夏缘故,小厨房变着花样给做吃食,瞧着眼馋得很,却无论如何吃不下。”
贵妃和她闲话,“那可不成,就算不为自己,为着孩子也得进东西。想当初怀大阿哥时候,倒和你不样,每日要吃六顿,才撂下筷子就盼着下餐。”
懋嫔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变。宫里人说话,哪个不留着心眼,贵妃早前得是男孩儿,怀男胎贪吃,反之不爱吃东西不就是女孩儿吗。可说千道万,大阿哥养到三岁上没养住,拿个死孩子来比较,也许做娘心里不觉得什,旁人听就不称意。
不过人家终究是贵妃,怀念早夭儿子也是情有可原,懋嫔不好说什,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头便去呵斥小宫女:“贵妃娘娘来这半天,怎连杯茶都不奉上?”头愧怍地对贵妃说,“自打遇喜,对宫人管教不严,弄得如今连奉茶都要吩咐,实在对不住娘娘。”
”
说话儿到储秀宫,翠缥早先行步进去通传,可懋嫔并没有因贵妃驾到出来相迎,只派跟前掌事宫女晴山候在殿门上。
贵妃提袍迈进宫门,绕过影壁,晴山便疾步上来纳福,说:“请贵妃娘娘安。”至于贵妃身后颐行等行人,她不是不知道,却也假作不知情,没有加以理会。
贵妃花盆底鞋踩在储秀宫中路上,手搭着流苏小臂,头道:“来瞧瞧你主子,你主子怎样,近来好不好呀?”
晴山说好,“谢娘娘关怀。们主儿听说贵妃娘娘来,原本要亲自出来相迎,无奈身子沉,只好慢待娘娘。”
贵妃撇唇笑,身子沉?当谁没生过孩子呢。当初她怀大阿哥时候,七八个月照常起卧,怎到懋嫔这里就分外金贵些,才五六个月光景,就已经下不得地。
“不碍,龙种要紧。”贵妃嘴里这说,抬腿迈进正殿。
懋嫔这会儿在东梢间卧着呢,听见贵妃嗓音,没等人进去通传,便扬声告罪:“请贵妃娘娘恕礼不周全。”
贵妃带着颐行绕过架花梨木雕竹纹裙板玻璃隔扇,进去就见懋嫔歪在南边木炕上,穿身粉白撒花金滚边衬衣,头上戴抹额,有孕却当生病似养着,有种说不上,仗肚扬威味道。
不过她还算知道尊卑,挣扎着作势要下炕,贵妃忙上前搀把,顺势将她重新按回炕上,笑道:“你如今不似平常,谁还能计较你不成?今儿是来瞧瞧你,自打上回万寿宴后就没见过你,不知你和肚子里龙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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