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得等到多早晚,实在说不准。清辉倒是皎洁,就是蚊虫太多,墙根儿还有虫鸣,颐行站在台阶上侧耳听,“这是蛄叫唤不是?”
蛄叫唤,庄稼就要欠收,皇帝没好气道:“朕看你才是蛄呢,那是油葫芦和蛉子,宫里头夏天最多就是那个,连只蝈蝈都没有。”
颐行也不在乎他挤兑他,只是追问:“您怎知道呢?”
“因为朕小时候,每个宫苑墙根儿都翻过,那些叫声听就能分辨出来,还用得着细说?”
他似乎挺自豪,颐行觉得他实则没有长大。堂堂皇帝跳墙可耻,翻墙根儿倒很光荣,便不留情面地嗤声,“要蝈蝈不会让人出去买吗,费那老鼻子劲儿,还个都没逮着。”
,到床上口个老姑奶奶地叫,难道还能成为种情趣吗?
忽然啪地声,打断他臆想,颐行嘟嘟囔囔抱怨:“蚊子真多,咬好几下。”
这地方没人给熏蚊子,也没有天棚,好容易开荤那些蚊蝇,可不得挑嫩上嘴吗。
她说不成,得活动起来,于是绕着小院转圈儿,边走边招呼皇帝:“您不是会骑射吗,这堵墙难得倒您?您个鹞子翻身上墙,翻过去再找人给开门,这不就都出去吗。”
皇帝简直不想搭理她,“你是话本子看多吗,这宫墙是能随便翻上去?再说朕堂堂皇帝,翻墙算怎回事,闹出去让人笑话。”
终于也有蚊子开始咬他,他啪声拍打着自己脖子,还要抽空告诉她,“买得不及逮好玩,你懂什。”
颐行冲那黑乎乎身影翻个白眼,挪动半天有点儿累,屁股坐在台阶上,喃喃自语说:“要是有把扇子就好,这会子没家伙什儿赶蚊子,都快叫它们咬死啦。”
皇帝听便问:“内务府没有给你宫里分发团扇?”
所以男人有时候就是死要面子,难道被关在这三所殿里就不招人笑话吗?可你非要和他讲道理,这条路是走不通,颐行想想道:“要不这吧,在底下给您当垫脚石,你踩着肩头上墙,要是墙外没人您再翻过去,有人您就缩回来,这总行吧?”
结果皇帝说不行,并且十分鄙视她异想天开,“你也太高估自己,给朕当垫脚石,朕能脚把你肠子踩出来,你信不信?”
天爷,这做皇帝说话可真恶心人,她又不是条虫,这轻易就能踩出肠子。颐行也有点恼火,“这不行那不行,实在不成您在底下,来上墙。不怕丢人,只要见人,不拘是谁,能给开门就成。”
可惜这位万岁爷还是说不行,“朕在底下……朕帝王威仪还顾得成吗?”
这就没办法,只好硬等,等怀恩或是含珍他们察觉人不见,才有指望从这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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