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山距离京城不过百里地,然而谒陵队伍数千人,又多有文官与车辇,速度并不算快,自寅时出发,入山时天依然全黑,再往前便是山路。
先头部队早就在东沙河畔设天子行在。
如今谒陵队伍便沿东沙河,围着天子行在安营扎寨,时间白色帐篷和篝火将漆黑山沟照亮,连带着滚滚幽深东沙河畔都变得热闹非凡。
赵渊车辇吊在队伍尾列,此次谒陵宗族贵族又实在太多,宗人府也时半会儿顾不得他这边,奉安便命人在外围起帐篷,又搭炉子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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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们得出发。”奉安入宅急催,“天子玉辇仪仗已经开拔,奴婢从外面看着,龙纛【注2】已经出城,后面就是四卫营,连道士僧众都出去,凝善道长也出城。还有文武百官队列……都能瞅着队伍最末番旗奴婢才回来。咱们再不走就给落下。”
赵渊彼时已着好道服大氅,在还巢内坐着,听奉安此言,假装没听见凝善二字,略过问:“可见父王和大哥?”
“不曾。”奉安说,“现下往德胜门方向全是出城队伍,人山人海,谁也进不来啊。”
“按道理昨日就该入京面圣,为何到现在还不见人来?”赵渊沉思。
泽昌二十年,九月二十。
霜降日。
贤帝谒陵。
此时昼短而夜长,寅时天依旧漆黑。
可在京城文武百官、以及自周边地区有皇帝旨意回京封疆大吏和宗室皇亲也纷纷起个大早,华服重甲于身,精神抖擞等待着。
“哎哟主子爷,您可千万别想。”奉安道,“奴已经从禁军那边儿得消息,昨儿个警跸便已是提早关城门,不让入京。自开平过来八百里路,天寒地冻得走不快,耽误两日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王爷和世子殿下是从北边过来,兴许图省事儿,就在去天寿山路上等着,是不是?”
奉安说完这话也不再等待,招呼侍从仆役们准备车马,又拿手炉、大帽等干物品,推着还巢就出院子。
赵渊本想再论,可知道此时也论不出个长短来,便只好作罢。
很快,乐安郡王支队伍便追上谒陵队伍,浩浩荡荡自德胜门而雨隹木各氵夭卄次出,向着顺天府西北角天寿山脚下天子行在【注3】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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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明门往德胜门门,已清街警跸【注1】,铺洒黄土。千余禁军及伴驾侍从队伍,早在午门前静候。
只待陛下出行。
贤帝上次去往天寿山谒陵,还是十年之前,顺穆圣皇后入陵之时。如今贤帝年迈,此次谒陵必定是他帝王生涯中最后次。
众人皆知这意味着什——
新旧更迭,薪火相传。大端朝又将迎来个新世界,无人不期盼着在即将到来舞台上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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