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也拿走属于学校公用物品。家里空荡荡,书桌、电视柜、椅子甚至是书架和书架上书都被拿走。
被褥被打包放在卧室地上角落。
衣柜和床都被贴封条。
唯还有电,是个冰箱。
他以为冰箱里也是空,打开时候,却发现亮起灯冰箱里,摆满各种保鲜盒。每个盒子上都贴上个字条。
株君子兰,绽放巨大花球。
在夕阳下,像是镶嵌在绿色翡翠中宝物,繁茂热烈地盛开着。
他记得,那是母亲送给新来老师礼物。
他记得,这位老师悉心照顾这株君子兰,让它开出硕大花朵。
总还有什人,没有辜负母亲心意。
什都没有。
什都被破坏。
他没有进去,他无法承受那些虚情假意安慰。
最开始时候,他脑海里片空白,顺着院子旁那条泄洪渠矮堤路往上走。然后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母亲,就像是那些没根植物,骤然失去与这个世界最根源联系。
胸口像是塞什东西。
“你什意思?”
“想去就去吧,回去你就知道。”
*
裴文杰用身上最后两百块买张火车硬座票,花近四十多个小时,才抵达西北那个贫瘠小镇。
离开六个月学校显得分外陌生。
——给文杰2012年3月10日。
妈妈今天腌些黄瓜,知道你口味清淡,少放些盐,可以保留时间久些,可以吃时间也长点。
——给文杰
在这刻,年轻裴文杰泪流满面。
*
那天夜里,他回家。
家里什也没有,人们都走。
母亲黑白照片,挂在墙上,笑着看着他。
让他无法喘息。
哭不出来,却直忍不住干咳,撕心裂肺。
等他再有记忆时候,已经夕阳,他坐在某个老师家窗户下,看着远处夕阳,等待着黑暗把夕阳吞没,也把他吞没。
就在这个时候,微风起伏,他闻到随风而来花香。
他回头去看。
他很快就知道裴宏意思,走到教室宿舍区不远处,哀乐已经飘来。黑色灵堂就设在自家小院里面。
母亲精心耕耘小小菜园子被踏平,那些没来得及长好萝卜苗上扑砖,方便悼念人们有地方可以站立。
学校和学生们送花圈被挂在周围稍微成型海棠树,压完海棠枝丫。
那些牡丹花,刚打骨朵,便已经凋谢,花瓣落地,踩入泥泞,变得没有色泽。
屋子门被打开,祭奠完人们,进入小小客厅,坐在他平时写作业木桌子旁,喝上杯茶,纷纷叹息曲老师英年早逝,叹息但凡医疗技术再好些,曲老师癌症就不会恶化得这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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