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元青这十三年来所有积蓄,
你情谊,内心清楚,亦感激涕零。
然此生已抵终途,你却还有无限未来。
知负你良多,无以回报。
只能自许来世。
届时,若你无婚许良配,必衔草结环以报君恩。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只剩下个凹陷枕头。
陈景起身,摸下那里。
冰冷。
人早就走。
他从屋里出去,找圈,没见到傅元青,也没有曹半安,下人们问起来都说不知。
傅元青撩袍子跪地,陈景亦跪地,二人相对叩首。
礼毕起身,陈景从桌上拿起合卺酒,人盏交手而饮,接着他将傅元青抱起,转身入听涛居寝室。
上次在此间放纵,仿佛还是红梅初开时节。
那是天寒地冻,冰霜纷至沓来,连心头都已僵死。
如今初夏将至,心头寒冰已成池莲花,悄然绽放。
灯笼挂在屋檐下,显得有些孤寂喜庆。堂屋内放桌酒菜,条几上摆着对龙凤烛。
陈景走到门口看清这些,脚步顿:“老祖宗这是?”
“每次双修后,便应允你个愿望。”傅元青说,“直以来,便有个未曾完成。”
他从桌上拿起两只纯金簪花,直斜插在陈景发髻上,另只别在自己耳边,又拿起大红绣球。
“你说要同做夫妻。”傅元青笑道,“这般人娶不得妻亦嫁不得夫,只能给你这些。你可愿——”
——傅元青
另,自身籍入宫,再无傍身私财,经年来只得纹银五百,算是换当年棺冢诺言。钱财微薄,望君笑纳。
*
除此之外,信封中还有张银票。
五百两。
陈景走回听涛居,在堂屋案几上,放着封信——陈景启之。
摊开来,傅元青那娟秀小楷显现。
*
初见你时,正值天寒地冻,三九寒冬。朝堂受阻,寿命无几。溺水之人只求稻草慰藉,至于未来如何,当时并未想过。
众人皆不齿傅元青久已,唯你陈景不因微贱而轻视,舍身续命,又于细微中对关怀备至。
傅元青紧紧揽着身上人肩膀,贪恋这份暖意,过今日,他要只身再入冰天雪地之中,便更依依不舍。他向陈景频频索取,丝毫都不肯保留。逼得陈景双目通红,在他身上肆意纵欢。
鸳鸯被暖。
罗帐影动。
夜无休。
*
“愿意。”陈景没等他说完,哑着嗓子道,“天地可为媒,愿意与兰芝结发。”
他从傅元青手里接过绣球端红绸拽着,对傅元青说:“不拜天地,二不拜高堂。自愿与你结发,不论夫妻。只对拜。”
“好。”傅元青眼中含泪,笑道,“好,夫妻对拜。”
他俩双手抱拳,揖到底。
抬手相看,又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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