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时用洁净薄刀挖去腐肉,又止血缝合,他这才叹息声:“陛下有远超常人之智,又何必自欺欺人。”
少帝沉默会儿,缓缓开口问他:“百里时,到底什才算是真正心意相通,二人不分彼此,天人合?什样子才能共享天寿?”
“大荒玉经中没有详细陈述。”百里时道,“没人知道具体是什样子。只是真达成,自然便知道。”
“……真达成,自然便知。”少帝低声笑下,“朕并非怕死。朕早就想明白……否则不会选这样路,做这样逆天之事。”
百里时没有说话,用纱布清洗创伤。
说罢掀开他衣襟,在他完好左胸用药水沾染,便掀开块状似人皮东西,那下面露出稍白些肌肤,靠近心脏地方,无数狰狞刀口在其上,层层叠叠,旧伤未愈新伤又上,在夏日有溃烂痕迹。
然而少帝痛反复是自内而外,痛不欲生,并不只是由外伤所致。
百里时表情凝重,开始施针止痛。
“陛下这样频繁剧痛有多久?”百里时问他。
“自以皇帝身份与阿父双修开始。”少帝冷汗津津道,“你问这个是有什问题吗?”
傅元青话音未落,曹半安脸色已变:“您掌北镇抚司时,这等拙劣计策他们便不敢用。是小人浅薄……”
“你无须如此自责。”傅元青道,“关心则乱,半安。”
他思索下:“与你同出宫,去趟北镇抚司。”
“老祖宗现下要出宫怕是不易。”
傅元青走出堂屋,看到永寿宫外养心殿屋檐,那屋檐下点起宫灯:“陛下应起身,去请旨出宫。”
“只是朕不明白……真不明白……”他叹息声,“为何朕如此作为,依旧不能博得阿父丝毫爱意?
百里时看他有些魔怔样子,叹息声:“前些日子,傅掌印也曾传唤去问过大荒玉经事。”
“朕知道。”少帝提及此事,还有些痛楚在其中,“为救他性命朕处心积虑好些年,他竟不珍惜,弃陈景如敝履。呵呵……朕也想明白,何必如此自轻自贱、何必大费周章。朕既然心悦阿父,这种事儿便该朕亲力亲为!如今……他不是也乐在其中?呵呵……”
他最后两声笑声,带着些癫狂。
“陛下……没想过,还会这般剧痛……乃是……大限将至?”百里时问他。
少帝怔,心头又是阵剧痛传来,过好阵子功夫,他才停止颤抖,松口气急促喘息:“他住永寿宫又温和回应朕,朕与阿父已经心意相通。”
“为老祖宗更衣。”
*
少帝从剧痛中醒来。
他浑身冷汗淋漓,捂住左胸不住颤抖。
“别动。”百里时在他榻边凝重道,“为陛下施针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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