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顿才道:“不碍,南下自有随行人,什时候旨意到,娘娘要回宫也不难。”
谈话似乎进死胡同,再也进行不下去。两个人相对而立,起先像斗鸡,这会儿各自蔫蔫,精气神都散。隔好会儿才听他长长呃声,“近来因着是梨花洗妆当口,天桥那头有夜市,灯笼挑几里地,路都是光亮。若是娘娘有兴致,臣伴娘娘夜游如何?”说完审视她脸,她还想端着,脸孔下半截强自忍耐,上半截却旸旸笑起来。他心情转瞬大好,冲远处观望彤云招招手,“替娘娘换身轻便衣裳,手脚麻利些,在这里等着。”
音楼不等彤云来搀,提起裙裾便跑,边跑边招呼,“快快快,正好去瞧瞧有没有瓦罐,要养油葫芦。”
她阵风似进垂花门,肖铎看她走远才转回身来。刚才迎驾,自己也还是身官服。曹春盎这个干儿子不是白当,早就先他步进上房,伺候他换件玉色西番花暗纹地绢衫,四方巾后垂皂条软巾,镜中照戾气全消,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生员。
“干爹脚程略慢些儿,儿子这就传令厂卫远远跟着。”曹春盎打个热手巾把子来给他擦脸,嘿嘿笑道,“皇上对娘娘挂念得很,儿子料着日后晋位,少说也得位列四妃。”
肖铎没言声,只说:“跟就不必跟着,你去传令,好好查查吏部尚书姜守治。不单他上任以来政绩为人,以前事也桩不许放过。查他家底儿行藏,只要有点错处,就给咬住往狠挖。”他轻飘飘个眼风扫过去,“别怕他疼,好生着实查。番役那儿把话传到,他们自然晓得应该怎办。”
东厂办事有他套单成**,比方笞杖,下手轻重全在秉笔太监字里行间。“打着问”是最轻,通常打过遍还能让人开得口说话;再重些叫“好生打着问”,顿下去皮开肉绽,离死还差截子;至于打死不论,那就是“好生着实打着问”,裤子趴下没有回头路,几杖抡直接就去望乡台。曹春盎东厂司礼监两头跑人,他干爹说“好生着实查”就明白。得罪他是可以随便蒙混?向来只有他找人茬儿,没想到有人胆敢背后捅刀子。欺负到头上来是自寻死路,就算不见影事儿也能让它有鼻子有眼,谁让那个姓姜偏不信邪!
曹春盎应是,“干爹放心,儿子这就去传话。可您现在和娘娘出去,不叫人跟着怕不安全。天桥底下鱼龙混杂,没叫那些臭人冲撞,那可怎好?”
他整整衣领说无妨,隔窗往外看,她已经来,穿件白底绡花衫子,底下配条青绿马面裙。头上金丝发冠比男人戴略高些,颊上妆都卸,白生生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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