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颔首,“给你旨意,你都知道?”
帝姬脸上无甚喜怒,淡淡道:“厂臣宣过旨,都晓得。只是有些突然,还没来得及谢主隆恩。”
皇帝心里有愧,自己母同胞,到临被他拿来换人,自己很觉过意不去。这个妹子他知道,外表看着柔弱,内里却是个刚强性子。有时候说话针见血,他甚至有点怕她。唯恐她生气要埋怨,不怎敢正视她,讨好式凑趣儿道:“这趟下降,红妆十里必不可少。你是大邺唯长公主,原就该仪同亲王。南下路远,朕赐你御辇代步,算朕对你优恤。至于护送船只,披红挂彩不得少于百艘……还有什要求你只管提,朕能办到必然全力满足你。”
帝姬望着这哥子,满肚子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道:“臣妹别无他求,惟愿吾皇勤政爱民,就是到天涯海角,心里都感到宽慰。”
她到底不快活,说完便蹲安去。皇帝负手看着她纤瘦背影,时心绪翻涌,难以自持。
时候,大概就是佛语里说缘尽。”
音楼扭过身子来搂她,轻轻在她背上拍拍,“嫁就嫁吧,姑娘没有不许人家。只点,过去要好好,男人肚子里乾坤和咱们没关系,女人出嫁从夫,日后相夫教子,外头事概不管就成。”
帝姬把下巴搁在肩头上,紧紧抱住她,“在宫里没有谈得拢朋友,只有你。”
待嫁姑娘心里忐忑,和娘家人念叨念叨,泪水涟涟。音楼替她擦眼泪,才要安慰她,突然听见门外太监吊着嗓子叫起来:“万岁爷驾到,端妃娘娘接驾啦!”
音楼吓跳,自己这身落拓穿着来不及打扮,急得抓耳挠腮。眼见着皇帝从中路上过来,没办法,只得慌里慌张到殿外跪迎。
“朕是不是做错?”他回过身来看音楼,语调有些凄惶,“婉婉同你说什?她怨不怨朕?”
音楼没想到皇帝到她这里开场白是这个,权衡下才道:“长公主年轻,还没作好准备,说嫁就嫁,似乎有些不适应。倒没有怨皇上意思,不过说起至亲骨肉,情难割舍
“奴婢失仪,请皇上治罪。”嵌金丝行龙皂靴踏进她视线,她叩拜下去,心里惶惑不已,皇帝圣躬亲临,不知所为何来。
皇帝伸手牵她,语气颇为寻常,“返璞归真最好,朕在太素殿也是这样,花团锦簇朕瞧得多,没什稀奇。”他脸上是松散笑意,多情人,看谁目光都是专注。
“皇上宽宏,更叫没脸。”音楼难堪地欠身,往殿内比比,“外头天寒地冻,主子里头请。”
皇帝提袍上台阶,转过头看帝姬,似乎有些迟疑,“小妹妹也在呢?”
帝姬应个是,“才过来瞧端妃娘娘,和皇上是前后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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