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眯着眼看她,她知道她满腹牢骚,怪谁?还不是怪她自己不成器!要是手段够得上,硬缠着也把后位弄到手,何至于来祸害她?她委屈和谁去诉?她天天想肖铎,可如今他不在后宫走动,要见他,比登天还难。她觉得自己离疯不远,有时候精神恍惚,魂魄可以脱离躯壳飞出去似。她现在点就着,别惹她还好,惹她,她立马就变成炮仗。
她就是要恣意枉为,样样闹大才好,便高声喝道:“放肆!你敢同本宫这样说话,吃熊心豹子胆?你也不看看眼下境况,是皇后,你是个什东西?
鬼怪。”
皇帝有点为难,“国师是和上神打交道,弄来捉鬼,没沾染晦气,没法儿通灵。”他把她抱进怀里安抚,“你听朕说,人只要心正,那些脏东西不敢近身。你害怕,朕陪着你。朕是皇帝,有真龙护体,比你请十个道士都管用。”
她只是打颤,上下牙磕得咔咔作响,“这宫里死多少人,哪处没有鬼……”她使劲掐他,把他掐得生疼,“白天都好,晚上不成。不敢睡觉,闭眼就听见鬼哭,看见邵贵妃张牙舞爪要杀。”
她这个模样好几天,皇帝都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尽力安慰她,甚至把腰上闲章摘下来赐给她,“朕印章也能驱邪,你带在身上,保你百无禁忌。”
她倒是安静下来,把头埋在他胸口,喃喃重复着“怕”,皇帝无可奈何,只有紧紧抱住她。
音阁出嫁前两天到宫里来谢恩,天暖和起来,穿得也少,三个月身子显怀,身腰里细看鼓鼓囊囊,往那儿坐,隆起来不小块。
音楼有点萎靡,说话也有搭没搭。狗爷抱在炕上,横趴在她膝头,她下下捋着,淡淡扫她眼,“过门好好过日子,谢恩就不必,没为你做什,你要谢就谢皇上吧!你瞧咱们姊妹,总这阴错阳差。想要得不到,不想要偏偏送上门来。听说新姐夫是南苑人?南苑出来做官真不少,要叫南苑王知道,会不会笑话你?你也苦,往后有什难处就进宫来,好歹自家姐妹,常走动吧!”
她这副二五八万样子,音阁看就来气。还提宇文良时,简直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她是没想到,自己吃苦头把张皇后赶下台,最后居然便宜这个妾养。她恨她恨得牙有八丈长,定是她耍手段蛊惑皇帝,否则说得好好,怎能下子变卦?
她有气没处撒,什皇后,在她眼里就是个捡漏,不要脸,抢原本属于她东西。
她转头看满屋子朱砂符,冷笑声道:“娘娘把宫里弄得道观似,真这怕鬼?邵贵妃死和你又没关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里不磊落,难怪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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