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没注意这些,这池子如此之大,他可没觉得自己先下池子有什大不敬。他小时候来洗过不少次,都是姬冰原带着,母亲不在身边,自然无人教过他这细节。他陶醉地将脸沉入水中,两条长腿在水中划划,拍出水花,过会儿又冒出水面来,头脸湿淋淋转过来看向姬冰原,笑吟吟:“这个味道好,点儿不浓。”
姬冰原看他长发湿淋淋披下来,粘不少花瓣,就连脸上连肩膀上都贴湿漉漉花瓣,眼睛清澈,脸上已被水汽蒸得红扑扑,倒像是水妖花精般,忍不住笑道:
用完晚膳后,姬冰原甚至还带着云祯到御花园走走,只是慢悠悠地赏花,只说是消食:“反正欠着多,你今晚是写不完,对,朕还打听到,梅大学士今日还又布置个策论,加起来你明儿要写不少呢,索性先好好散散心,今儿写得也累,晚上就着烛光写字不好,伤眼睛。”
云祯绝望看着姬冰原,姬冰原看着小少年可怜巴巴小狗也似眼睛,忍不住笑着摸摸他头:“走吧,和朕去沐浴,洗完澡好好睡觉,明儿你功课可多呢。”
他心情非常好地带着云祯到玉棠池内,宫人们早已备好香汤及沐浴应物事。
玉棠池修建别有匠心,池子通体都砌白色琉璃砖,池中已贮满热水,水面雾气朦胧,池子半修在室内,另外半却搭琉璃瓦凉棚天井,可见远处深蓝色高天有明月轮,月色溶溶。
池畔密植数株垂丝海棠,垂丝海棠经过宫人精心修剪,往水面花枝宛如花瀑也似,玉粉色花簇团团似花云浮在水面,仙气霭霭,宫人们在侧点上枝状灯烛,灯月交映,花色空濛,越发美不胜收。
云祯进池子就惊呆,喃喃道:“只恐夜深花睡去……”他小时来过,那时和母亲在宫里与皇上骑马后弄脏衣袍,皇上便牵着他来浴池起洗过,当时只记得池子很大,可以嬉水潜泳,澡汤也分外香,却没遇想到原来花盛时玉棠池是这样美。
姬冰原正坐在侧短榻旁,几个宫人跪着替他解衣脱靴,听到云祯冒出出这句诗来,忍俊不禁:“果然今日罚得好,朕看你还真长进,竟也会触景生情,会背诗。”
云祯转过脸,眼睛亮晶晶,早把刚才烦恼暂时抛到侧,高兴地也不等宫人上来伺候他解衣,自己几下除衣袍,跃入池中,啪啪啪拍起水来,兴致勃勃:“这水好香啊!真是绝妙!这是放什香,熏得这样香?”
所有宫人全都惊呆,在帝王之前先下汤池!这可算得上是目无君上大逆不道之举!万龙颜大怒……
姬冰原却面容平静,只道:“自然是不能,是掺朕前些日子使人蒸梨花清露,你喜欢迟些让丁岱找些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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