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为看着桌上碗碟和羊骨、酒袋徐徐跌落在地,面上表情丝毫不变。
他知道自己提
咥运脸色黑,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句。
都这时候,这苏大为还在与他绕圈子。
他耐心是有限。
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召集将领议事,就是在胡女胸口肚皮上,哪有这样憋屈?
“你看,你也想早点谈出个结果,在这点上,们取得共识,这是个好开始。”
但现在,却成二人擦手布。
“长话短说吧。”
苏大为脑子里斟酌着用词。
咥运盯着他,脸色颇有些阴冷,嘴角微微抽动下。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这个举动是极其失礼。
虽为突厥人,但他是可汗儿子,身份高贵。
平常衣食住行都不缺人伺候,像这样手抓着羊肉吃,吃完随手擦拭情况,不说绝对没有,那也是极少。
通常,会有美艳胡女,用金盆盛满清水,端到他面前,给他净手。
席间或许还会有胡旋舞,系列赏心悦目节目。
“味道还行,不过还缺点调料,如果有西域那边香料加进来,味道会更美,现在只抹点盐,将就能吃。”
苏大为边吃着,边随口评价。
那半截刀尖,被他手腕翻,倒插在桌上。
咥运喉结蠕动下,愣片刻,突然笑笑,伸手抓起面前羊肉,也吃起来。
帐中沉默,只有片咀嚼声。
苏大为冲他笑笑。
然后不紧不慢道:“这战,唐军必须要胜,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提供切必要情报,在必要时候,还希望你能帮推动些事,比如,沙钵罗可汗某些决定。”
呯!
咥运狠狠拳砸在桌上。
木桌发出喀嚓声响,居中裂开。
先是扮作牧人接近自己,接着又是威胁,又是骗自己顿饭。
这还特算短说?
若不是顾忌此人身手得,咥运早就当场掀桌子。
“咥运王子,清楚你与大唐关系,你也清楚与武皇后关系,觉得既然大家都有这份关系在,有些话,便可以谈谈。”
“有屁,快放。”
这真是咥运吃过最索然无味顿饭。
但他还不能生气,至少面上不能有任何表现。
“可以谈。”
苏大为学着咥运将油腻腻手,往地上毛毡擦去。
这毛毡质地极好,是用雪驼身上最细软毛,编织而成。
等羊肉吃完,两人又各自拿起酒。
苏大为拔开牛皮袋软塞,凑到鼻前嗅嗅。
咥运讥讽道:“怎,怕有毒?”
“肉都吃,也不在乎这点。”
酒足饭饱,咥运面无表情将双手在毛毡上擦擦,看向苏大为:“吃完,可以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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