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候会儿。
日头开始偏西,还没见到人,便自个儿用起饭,收拾完回来,圆柱阴影已经倾斜到边。
沈颂走回屋里,继续看着账本,直到太阳落山之前,前院吴婶子进来问道,“三爷,您要是没空,那褥子,奴才就替您收进去”
沈颂这才起身,“不用,自己来。”
跟着吴婶子出去,沈颂脚步下台阶,似是不经意间地问起来,“林姑娘何时走?”
没见到人,沈颂声音戛然而止,脚步踏进去,下意识地瞧向珠帘后里屋,本想不予去理会,屋里股热浪扑来,沈颂又才走向里屋。
随着那珠帘响,沈颂及时撇开目光,开口道,“屋里热”
半晌没见回音,沈颂这才转过头,床榻上褥子被拆面儿,空无人,跟前那张圆桌前也是空无人。
不在。
沈颂淡然地放下珠帘,将买来那只玉簪,轻轻地搁在圆桌上,那双向沉静眸子里并没有任何意外。
沈颂看眼跟前那排洗晒褥子和衣裳,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已经习惯这样被打扰日子。
那在心底深处,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股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安稳。
沈颂并没在意,转身上屋前台阶。
房门闭着。
最近几日天气本就闷,房门再关,里头大抵已经烧成蒸笼,沈颂上前把推开房门,嘴里话脱口而出,“不是说让你在外”
吴婶子在盐铺子里干好些年活儿,自然清楚林冬和沈颂之间纠葛,平日里嘴闭得死紧,如今沈颂问起来,才说个详细道,“三爷走后,林姑娘便打井水洗起褥子和衣裳,晾好人就走,还拿顶帷帽,说是外头日头大,怕三爷晒着”
至于为何没有同三爷道回来,吴婶子同沈颂样,也不觉得稀奇。
这些年,林姑娘自来是来无影去无踪。
沈颂听完没再问。
吴婶子又看眼那些褥子
她何时又曾人乖乖地在屋里呆过。
沈颂转身出去时,铺子里小厮已将冰块抬到里院,沈颂让几人砸几块,自个儿动手放进屋内。
之后便又坐在木几上看起账本。
太阳慢慢地升到头顶,沈颂抬头看向屋前那根圆柱留下影子,起身去厨房。
做好饭菜回来,端进屋内,屋内还是他适才离开时模样,木几上堆满凌乱账本。
门扇被推开,里头并没人。
两人经常坐那张木几上被擦洗得尘不染,上头整齐地搁着他盐铺子里账本,和两个扣在托盘里茶杯。
茶盏是林冬特意买回。
为区分开来,怕两人用错,林冬还在两只青花瓷茶杯身上,用她剑刻上名字。
个是颂,个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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