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因并不是宫中长大皇子,论照顾人来,经验并不少。
他当年年纪小力气不足时候,被楚路带在身边,也常混迹伤兵营帮忙,包扎喂药都是把好手,就是食管豁个口子,他都能给人把流食灌进去,这会儿没把这药喂进去,除他本人确实没走心之外,也只能说明昌帝求生欲实在够强。
陈因几乎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位父皇在想什。
他也不勉强,直接将药碗放到边,笑声,看表情甚至有点心平气和,“您不必如此,这确实是药。”
昌帝充耳
底下片唯唯应是,众内侍都躬身后退,次第离开这寝殿。
本该是自己近人,这会儿却被儿子如指臂使,躺在床上昌帝气得两眼翻白,整张脸却涨得通红,他脖子上青筋绷起,嘴唇艰难翕合、发麻舌根颤动,极为艰难吐出两个字——“畜牲”。
或许他本意是在怒喝,但是以他现在情况,发出音节已经是极为艰难件事,也因此这两个字含糊不清、好似耳语。
不过,陈因听见、也听清。
他没有在意,甚至还笑,“父皇说是,是您儿子,自然是畜牲。”
京城。
昌帝已经病重好些时日,别说临朝,连召见大臣都是有心无力。
而他素来宠爱几位儿子正在外头争得面红耳赤、你死活,无暇到父亲病榻前尽尽孝道、表表平日里父慈子孝……也或许是现在这个病入膏肓、大权旁落父皇并不值得他们再多费这种心思。
这会儿还有“孝心”前来侍疾竟然只有那位大难不死却遗落民间整整十年十六皇子。
陈因从内侍手中接过药碗,面带笑意地端到床榻前。
昌帝被他气到浑身抽搐,眼中都绷出血丝。
陈因却依旧神色未变,他把昌帝上半身垫高,又重新拿过药碗,握着手里汤匙在药汁里转两圈,然后舀勺汤药喂过去。
这次昌帝额上都冒汗珠,他简直是拼命调动麻木舌头,地将这勺汤药往外推拒。
他成功。
陈因那勺药几乎滴不剩地被吐出来。
大半个身子都无法动弹,这会儿只能直挺挺躺在床上昌帝对他怒目而视,他身侧手微蜷起、颤几下,手臂竟然抬起半掌高度。
床边侍立小太监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忙把昌帝手臂按住,跪地请罪,“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照顾不周……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按住“陛下”手,口中却道着“殿下恕罪”。
但是这本该荒诞场景却无人提出异议,整个寝殿呼啦啦跪片,对着却是床侧站立青年。
陈因笑下,“不妨事、当是父皇见着太高兴……你们都下去吧,和父皇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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