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正是每天都来听这个小陈二胡,她都快摸出规律来。
通常到晚上九、十点钟以后,行人少,大陈就会从他那地下通道出来,来找小陈。
根棍子两人各握端,手残领着眼盲回家去。
宁馥记得有个学长作业就以这二人“回家”背影做结尾镜头,最后拉个远景,天上月亮光辉洒落,冷漠而又慈悲。
虽然也只拿个及格分,但不得不说,令人印象深刻,发人深省。
小陈这病,就把眼睛给病瞎。
沿街乞讨小陈遇见已经有“家”,比他条件优越些大陈。
大陈时起同情心,也想着两个人能抱团儿混多少还有个照应,哪怕小陈是个瞎子呢。于是便收留他。
两个人开始日常到学校外面天桥上乞讨“规律生活”。
他们背景故事已经在许多次采访中被问过许多遍,新闻学院同学们都称得上解。
是想靠认真态度和工作量来让老师多给些同情分?嗬,这算盘打得可真厉害啊!
众人如何猜测,宁馥并不在意。
她依旧每天下课到天桥上听二胡。现在正是夏天,乞丐邋遢,身上时不时地散发出股股酸臭,但宁馥毫不在意,就蹲在他旁边听。
这两个乞丐兄弟相称,其实却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是老乡,而且都姓陈。
*
小陈今天拉《二泉映月》。
他会拉曲目并不太多,但这《二泉映月》是保留曲目,往往拉上首两首别曲子,他就会拉遍《二泉映月》。也许正是
二陈平时个在学校东边天桥上,个在西边地下通道里——在块就只能赚份钱,分开能赚两份。
小陈现在三十来岁,他眼睛瞎,不爱说话,据说脾气也不好,曾经发狂地打砸东西,把路人吓个半死。
还是大陈不放心过来看他,各种给他求情,保证他不是危害社会疯子,这才让受惊路人放过小陈。
但小陈总能比大陈赚钱多些。
无他,他有门手艺——拉二胡。
大陈今年已经五十多,以前是工地上钢筋工,因为出意外,手上落下残疾。
他在家乡也没有妻子儿女,原本是想打工攒钱好好取上个媳妇,没想到却成废人,从此蹶不振。工地给赔偿款很快在赌博中输得精光,他就开始在城市间流浪,乞讨为生。
“在学校边上好讨生活啊!”这是大陈原话,他也就这样在学校外面驻扎下来。找个没人要破窝棚,收拾收拾将自己捡来什烂棉絮破编织袋等家当都安置进去,就算是有家。
后来就遇上小陈。
小陈当年也就二十来岁,念过高中,从老老家出来打工,却没想到生急病,被没良心工头从工地赶出来,连工钱都没给他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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