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嗤笑声。
二叔总喊他去书房谈话,让他跟江忱做朋友,他总是颤巍巍伸出脚却又迅速缩回去,他就像个穿着破旧衣服赤着脚踩在光亮大理石地板上乞丐,而江忱则是穿着华丽礼服王子,他们之间隔着天堑般距离,是永远也做不成朋友。
他期盼着自己有天能够出人头地,期盼着有天能够挺直胸膛站在江忱对面。
年少时他以为总有天会实现,但随着年龄增长他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他穷极生都实现不。
江斯宁抬头眨眨眼,把眼角泪水逼回去,然后看着江忱笑笑:“替谢谢二叔,他对真很好。”
江斯宁蹲下身摸摸江果头,然后起身道:“江忱,再见。”
。
江斯宁自嘲笑声,江忱永远不会明白那时候他有多忐忑,他害怕二叔觉得他是个麻烦,怕二婶看他不顺眼,更怕江忱因为他被骂而对他怀恨在心。
江忱不理解,但却莫名觉得心口有些发堵,于是问道:“当时出来骂你?或者打你?”
“没有。”江斯宁摇摇头,“你出来后拍拍肩,跟说抱歉,然后转头跟二叔吵起来。”
江斯宁笑声,也不知道是笑那时候自己,还是笑这个时候自己。
看着江斯宁背影,江忱觉得很闷,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只手搭在他肩上,江忱侧眸,言斐在他肩膀上拍拍:“你们对他很好。”
江忱吐出口浊气:“没觉得们家对他不好,尤其是爸,都快把他当亲儿子对待,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不开心吗?小忱?”江果仰头看着他,“你不开心,那可太高兴。”
江忱抬脚踹江果时,被言斐从侧踢出去:“有个当哥样吧,以后等你老躺在病床上动不时候,小心江果给你把氧气管拔。”
从那天起,他就尽量让自己变得隐形起来,上厕所前要再三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又怕上厕所时间太长给别人造成不便,桌上水果零食从来不敢主动伸手拿,怕他们觉得他馋,睡觉前定要记得带杯水进卧室,怕晚上渴去厨房倒水吵醒他们。
他也很喜欢江果,毕竟江果那可爱招人喜欢,但他从来不敢上前跟他玩,因为小时候江果太爱哭,他怕被柳凤误会。
不像江忱,只要江果哭,江忱便脚把他踹出去,甚至还在江果笑嘻嘻时候故意把他弄哭,然后在柳凤怒视下扬长而去。
他举动都要再三思索,他看着张扬甚至是叛逆江忱,觉得羡慕极,他自卑到极致,小心到极致,便愈加羡慕那些叛逆到极致人。
肆无忌惮人是因为父母惯着,宠着,而他从出生起便被剥夺这个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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