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两人维系着表面平和,相处过段时日,直至清明前,裴承思莫名骤然出宫。
云乔那时还曾百思不得其解,眼下总算明白过来,他那是出宫去看虞冉。
应当是得知她有孕消息。
也正因此,才有后来册妃之事。
不是什朝臣催促、逼迫,而是他想要给虞冉、给将来孩子个名正言顺名分罢。
这声极轻,似是毒蛇吐信。
大半盏热茶泼在身上,云乔手忙脚乱地抓把,才没让茶盏摔落在地。
衣裙瞬间被深色茶水洇湿,白皙手被烫得通红。
她神情有片刻空白,看起来茫然无措,透着股可怜,再没方才端坐在正位上时,高高在上气质。
赵雁菱心满意足。
好感,对她们熟视无睹,更不曾赐下各色名贵菊花、书画等物。
单她知道就已经有这些,不知道想必只会更多。
云乔曾将这些举动归于他感念虞家旧恩,如今想来确是自欺欺人。
别说赵雁菱,就连云乔,都对自己反应有些意外。
若早年在平城遇着此事,说不准会难过到撕心裂肺地步。可眼下,她竟生不出什嫉恨情绪来,有只是深深疲倦。
可虞冉是定过亲、嫁过人,哪怕未曾有夫妻之实,也不宜以再嫁之身入宫。所以裴承思费心安排,就像当初将她记在陈家样,为虞冉换个身份。
为免太过惹眼,也为堵朝臣嘴,这才添赵雁菱她们道入宫。
桩桩件件串起来后,原本诸多疑惑都有解释。
这件事能办成,知情者不在少数,可她却像是个傻子样,从头到尾被蒙在鼓中。
像是坠入寒冬腊月冰窟,云乔只觉着通体发寒,想起那寒
“是……什时候事?”云乔茫然地问句,搜肠刮肚地想会儿,将从前那些有意无意忽略细节拼凑到处,生出个让她毛骨悚然答案来。
是除夕夜。
那夜她为芊芊事情牵肠挂肚,惹得裴承思不悦,拂袖而去。年嬷嬷曾去请过,却并没将人给请回来。
第二日,太后破天荒地罚她跪好会儿,暗示她向裴承思服软。
她依言照办,裴承思立时下台阶,说,“亦有不足之处”。
她不想去追究此事来龙去脉,又或是与裴承思、虞冉撕扯纠缠,只想撇清干系。至于裴承思暗地里打算也罢,她管不,也不想管。
赵雁菱定定地看着,见云乔竟似无意追究,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起来。
她眼中添些厉色,低声道:“娘娘不如再猜猜,们为何仓促入宫?她又为何不敢来见你?”
云乔端茶盏手顿住,被这两个问题逼得呼吸滞。
赵雁菱停顿片刻,将声音压得更低些,几不可闻:“她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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