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荫闻到那香味,便觉着食欲大振,但又有些疑惑:“夫人不饿吗?”
云乔摇摇头,慢悠悠地倒碗茶水。
她这些年偶尔会来这里吃面,若是摘下面纱,只怕就会被摊主给认出来。
岳荫欲言又止,挑着碗中阳春面,看云乔低头饮茶。
在岳荫看来,这位夫人是个极矛盾人。
据岳荫自己说,她家中是开镖局,因不满爹娘安排亲事,故而离家出走。
哪知出来没几日,就被贼人偷银钱。
可她又不愿就这灰溜溜地回去,便想着跟在云乔身边。
云乔孤身人,途中偶尔也会觉着无趣,见岳荫确会些拳脚功夫,想着总没坏处,便由她跟着自己。
岳荫上岸后,总算没那发飘感觉,如释重负地转两圈,这才跟上云乔,好奇道:“您从前是来过这里吗?”
深秋时节,镇子上桂花已经落大半,但泛凉空气之中,依旧盈着隐隐约约香气。
渡口人来人往,干力气活劳工们陆续搬运着货物,附近开十几年阳春面摊子旁,上年纪老夫妻扬声招揽着顾客,还有结伴孩童,正叽叽喳喳地追逐打闹……
与记忆中模样别无二致。
却又好似膈层轻纱,再见着,倒叫人有些恍惚。
凉风吹起面纱角,随即被只纤细白皙手按下,遮得严严实实,隔断周遭好奇视线。
观其言谈举止,像是大户人家养出来闺秀,就算坐在这凉棚下喝劣茶,举手投足间也依旧带着优雅从容;可她又没半点娇气,路上遇着不足之处,从没抱怨过半句,性情随和得很。
两种截然不同特质,自然而然地糅合在她身上。
云乔闻言,只轻轻点点头,模棱两可道:“是来过。”
她并没同岳荫提过自己来历,也未曾告诉过她,这小镇是自己自小住十几年地界。
岳荫揉揉小腹,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面摊上。
“饿?”云乔瞥眼岳荫反应,调转方向,领着她过去。
这面摊在码头附近开十余年,自云乔记事起就已经在,她轻车熟路地为岳荫点碗面,又要份这边独有秘制卤味。
意识到自己愣太久,云乔收回远望目光,深深地吸口气,随后拎着裙摆,步履轻盈地上岸。
“夫人等等!”岳荫拎着包袱,小心翼翼地从踏板挪到岸上,抚着胸口,长舒口气。
云乔将她这谨慎过头模样看在眼中,掩唇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实打实旱鸭子。”
岳荫是云乔前几日上岸置办衣裳等物什时遇上,那时她在酒楼被人偷荷包,以至于没银钱结账,又气又委屈,眼都红。
云乔凑巧撞见,见她副可怜巴巴模样,便随手替她付银钱,结果就被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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