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迟疑着,逐渐慢下来。
心跳快得要从心口跳出来。每次震动,都像是要残忍地爆炸。
柯屿彻底站住,求死般屏住呼吸,眼泪从右眼中滑下。紧紧攥指尖几乎掐进掌心,他终于不顾切地、再次用力地跑起来。
跑向那辆等着他车。
边跑,边哭,边扬起唇。
停车坪空无人,他脚步只是点停顿,就调转方向疯狂地跑向山道。他怎可能追得上?就算只是四十迈,这个时候也已经拐三道弯,他注定追不上。列祖列宗保佑……不,他没有列祖列宗,不会有人庇佑他,不会有人把这样幸运、这样好运时刻分享给他。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他对谁祈祷?如果祈祷有用话,他妈妈呢?如果祈祷有用话,快把奶奶记忆还给她,好让他叫她声姆妈。如果祈祷有用话……
就饶恕他胆小。
饶恕他懦弱。
好,那,”商陆抬腕看下表,“商会那边还有些长辈要打招呼,你飞机几点?是跟起走,还是之后自己走?”
柯屿用力握着杯子,指骨都有些泛白,语气却很自然,自然而客套:“自己走,你先去忙。”
商陆眼神和气息更冷些,好像被刚刚五分钟海风吹得冷透,半晌,他点点头:“好。”
“帅哥走啊?”小白出来送客,看眼柯屿,觉得气氛微妙却也说不好,只好笑嘻嘻地帮他推开玻璃门:“期待您下次光临!”
特斯拉引擎无声,柯屿并不知道商陆是什时候开走,心里不知道为什便下意识地读秒,,二,三,四……咖啡杯碟被豁然起身动作带到,打翻在地上,冰冷褐色液体泼洒在他浅灰色运动裤上。小白惊呼声,柯屿连抽两张纸巾,又带到甜品勺,连带着玛德琳蛋糕起吭哐滚落地面。
破碎喘息中,响起他笑。短促、好像要飞起来笑。
跑到车尾时,车门推开,商陆下车狠狠摔上门,把扣住他手腕。
天旋地转间,柯屿被砰地声按倒在车身上。
“不是随时都做好抽身而退准备吗?不是没自信没资格开展段关系吗?不是想把吓跑吗?你又来干什?是再试探次再撩拨次,还是再吻次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饶恕他卑怯。
让他看到好景——
银色特斯拉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让看到好景降临。
柯屿气喘吁吁地停下,在离车十米地方。他用力地吞咽,胸腔几乎烧起来,口腔里充满剧烈运动后血腥般味。
“老——”
柯屿阵风似跑出去,玻璃门在狂风中来回晃荡,风铃叮当声在风声中清脆地响着。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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