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际,于致远叮嘱赵然:“院中虽有道人博戏,但你切不可沉迷其中。这里门道甚多,单就适才你所见而言,便有许多猫腻在里头。有些话本不该说,但实不愿你堕于其中。刘师兄和郭师兄二人,以邀赌为名,行聚敛之实,只仗着手快,为常人所不知。”
赵然笑道:“也不好此道,门头放心就是。只是他二人如此行事,院里不管?”
于致远道:“咱们道门之中,宫观戒律稍严,道院里就松散得多,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也没人去理会。刘库头和郭菜头年岁,想要再上步已是不能,过得几年便要出山返乡,故此才广开财路,这是要挣份富家之资,只要没犯什大错,便由得他去。”
咐身旁个火工进库中抱套衣裳出来,塞到赵然怀里,关切道:“赵老弟,以后有什需要尽管来寻,哪里需要再劳动于师弟亲自过来。你看除衣裳,还差些什?”
赵然想想,既然跟着于致远过来,算是欠份人情,干脆也不客气:“刘库头,若是能再给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尽!”
刘库头说这个容易,又让火工取二尺麻葛出来交给赵然。
说笑几句,于致远带着赵然离开库房,刘库头等人在后殷勤相送,那礼数倒好似于致远是师兄般。
回转之时,赵然有些好奇:“于门头,咱们道院中不禁关扑赌戏?”
于致远道:“道门宫观院中,原也是有戒律,但只经堂限得稍严,各分职司却都不大去管,否则山门清苦,这许多人如何守持得住?若是这也戒那也戒,道门怎生维持下去?当然,全真派持律倒是严苛得多,但你去全真道观看看便知,远远比不得咱们正派道观繁茂。”
赵然是头回知晓,原来自家入却是正派道观,不由多问几句。于致远也尽心指点:“咱们正派是符箓道派,讲究是调合自然,以天地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天地阴阳于内而结丹婴。无论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追求天道根本是共通。”
听着于致远介绍,赵然想起当日楚阳成对自己所云“内丹可以飞升,符箓亦可飞升,修炼全在自身努力,绝无功法高下之分”话语,半知半解点点头,其实心中却无半分头绪。
见到赵然脸上茫然,于致远失笑:“没来由和你说这些作甚,那都是修道士学道理,和咱们十方丛林没有关系。将来就算你能得度牒,也不过是去学科仪之规罢。咱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修道命哪……”说罢脸萧索。
片刻,于致远又道:“关于正和全真,你只需知晓,咱们正奉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是重阳真人,如此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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