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快点睡觉,催眠自己,别在意多个人温度。
可假如赵以川做得到——
他做不到。
他就没法对裴哲无动于衷。
“裴哲……”赵以川张张口,声音竟然又干又涩有点哑,“那个,你……最近失眠严重吗?”
感应灯似乎只能照到膝盖,再往上,就是光影交界朦胧。裴哲规规矩矩地穿着长袖长裤睡衣,似乎是绸,随着呼吸,有深色光偶尔动,短暂得仿佛错觉。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真睡不着。”
赵以川眼眸垂,忽略加速片刻心态,往大床侧挨去,给留出半边。
“来吧。”他把抱在怀里枕头也平整地放好。
裴哲“嗯”声,没什多余话。
那句“今晚不锁门”像轻飘飘玩笑,赵以川不指望裴哲会照办。这是他们自东京回来后第次起过夜,偌大客厅隔开两端,他说完晚安回到自己布置好卧室。
闷不做声地洗很久,赵以川差点把胳膊搓下来层皮。
水温很烫,他全身都泛着红。
临睡前这股热度都未消退,他在柔软羽绒被里躺会儿竟有点冒汗,坐起身。赵以川习惯不穿上衣睡觉,嫌热,四月初,虹市已经开始升温。
他看眼虚掩着门,索性还是把睡衣脱,只穿条宽大睡裤重新躺下。
无关痛痒句话,裴哲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他踩着地毯过来,连声音都轻得不易察觉。坐下时微微塌陷不止床垫,还有赵以川心脏被那枚灰尘似指纹反复按压过位置,几乎有裴哲记号,他来,那地方就催动酸楚与快乐起加速分泌。
和铺开又拼在起榻榻米不样,这张大床是个太过暧昧空间,四面垫高,手往外伸时摸不到实处,连带着情绪都患得患失。
裴哲安静地背对赵以川,把半被子往身上裹。
感应灯带悄无声息地熄灭。
房间重又陷入夜色,赵以川在黑暗中睁着眼,他伸出手就能抱到裴哲距离,他能感觉裴哲呼吸有点急促,也许因为他刚从海拔高H省回来不太适应。
时间已经走到新天,周六,他没有别工作,可以享受个睡到自然醒早晨。但赵以川想着裴哲回来,又没问裴哲第二天会不会安排其他,他们可以游泳,或者打网球,反正已经约好……
脑海中笔记条条地浮现又消失,赵以川终于不再兴奋,困意压在他薄薄眼皮上。他翻个身,抱住另个多余枕头,长长个哈欠。
门就是在这时被推开,很轻声响。
紧接着,挨近地面感应灯带亮,赵以川愣,正要出声,先步听见裴哲问他:“你睡着没?”
赵以川撑起身,手肘压住枕头带得边肩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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