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官拱手,“相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回与山阁后,就一直坐在案几前看卷宗没有动过,方才才问过,说不困,还要看些时候,都将近坐了一整日了……”
内侍官是担心。
子松点头,“相爷多照看着些,有事让人来唤我。”
内侍官赶紧应声。
子松拎着灯笼从与山阁折返回寝殿处,从方才肖将军离开寝殿后,陛下就没有唤人,或
……
三更天了,内侍官入内,“相爷,不歇着吗?”
许骄一直在看卷宗,内侍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入内伺候茶水,磨墨,只要相爷还在看卷宗,就一直要人在外伺候着。
年关刚过,山中的夜间有些冷,内侍官说话的时候,呵气成雾。
许骄看了看他,才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子时了。
肖挺应是。
良久之后,宋卿源伸手轻捏眉心,而后扶额,想起记忆中的叔父,一直温和儒雅,谨慎稳妥,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占到过他身后。
但一转眼,却是将刀子捅进他背后最深的人。
宋卿源只觉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
***
队。
梁城周遭人人认叔父,官吏也是叔父的人,梁城出事后,有谋士出主意,炸掉工事,引水淹梁城,日后死无对证,叔父同意了;但在炸掉工事的前一刻,还是放弃,让流民逃出,并未水淹梁城,梁城之事一旦败露,瑞王府阖府必死无疑。
是叔父一步步引他到梁城。
从他让沈凌去梁城,他去庆州祈福起,叔父就知晓他去了梁城,在梁城周遭围追堵截。
若他死在梁城,这天下还是叔父的。
许骄歉意,“不了,我还有事,再看会儿,不必在与山阁外候着了,先歇着吧,我自己来。“
内侍官赶紧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奴家守着吧。“
“不用了,我稍后就歇下,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人侍奉了。”许骄不想为难旁人,
内侍官只得出去,但不敢走远,还是远远候着,站了许久,见与山阁内还是亮着灯,相爷还在看书,似是准备通宵达旦的模样。
正好子松拎着灯笼前来,“相爷呢?”
与山阁内,许骄挑灯看着卷宗。
昨日有昨日的卷宗,今日有今日的卷宗,朝中的事只会堆积,却不会因为放一日自行就处理完。
许骄但凡有心事的时候,就会不停得干活儿,不知疲倦,因为工作和疲倦都是麻痹的人的方式……
许骄又惯来全神贯注。
全神贯注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想。
方才叔父让肖挺带给他的成王败寇,希自珍重的一番话,又让他陷入了沉默。
人心会变,没有一个人不是复杂的。
宋卿源声音嘶哑,“出去吧,朕知晓了。”
肖挺拱手。
宋卿源交待道,“回京之前,此事不要声张,不要放出风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