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容怎好意思说他每天抱着这件衣裳睡觉,睡前还要盯着手心里图腾看上刻钟——只要想到帝君爱他爱得那沉、那深、那真,他就觉得有什东西从心头直软到肺腑,整个人都要融化似。美人不可怕,痴情美人才最致命,景非容当下深有体会。
“帝君时隔多日突然到访,有什事啊?”景非容心动归心动,该生气点个不少,背对着楚雁川抱起手,“是来瞧那个所谓孩子,还是在冥王大人那儿睡醒,顺带来这里遛遛?”
他觉得自己话术十分精湛,既提及楚雁川迟到,又隐晦地表示他已经知道怀小孩事是假,还顺便将上次楚雁川在虞沧座边睡觉旧事点出来,堪称石三鸟。景非容,你好优秀啊。
楚雁川看着景非容高挺背影,透着明晃晃幼稚与计较,他忽而想起天帝话:“非容除在战场上脑子清醒,其余时候还是少
天帝却不语,合上折子,目光在景非容颈甲血迹上停顿片刻,才道:“你先回去休息便是。”
明显迂回之词,景非容有些孩子气地鼓鼓腮帮子,抬手行别礼:“儿臣告退。”
待他走出书房,天帝才拿起另封折子,然而字不入眼,他微微侧头看着桌上飞凤祥云蓝玉雕筒,筒中插着支色泽沉郁凤羽。
景非容路踩着月色回自己寝殿,已经过去好多天,与楚雁川在冥界相见后第三晚,景非容裹着小被子在床上等许久,楚雁川始终未出现,那个隔三日来次承诺在无尽等待中宣告破裂。最后景非容红着眼睛爬下床,跑到书房桌案前,愤懑地在纸上题下三个大字:骗人精(加五个惊叹号)。
推开门,景非容卸战甲,又扒拉着瞅瞅自己剑,寻思着明天要拿去炉里保养下,接着他边解外袍边往房中走。路过书房时,景非容蓦地停住脚步,原地愣片刻,接而缓缓转过头看向书案。
楚雁川正坐在案前支着下颚低头静阅,雪色衣,鸦黑发,窗外有皎皎月华倾泻而入,莹莹铺地,几乎与他衣袍融在起。截修长秀白脖颈似是被光晕拢扣住,柔和温煦抹,侧脸瞧着清冷,全然无半分在战场上厮杀万年戾气。
玉润莹白指尖在案上轻轻叩,楚雁川拈起张薄纸,上面赫然三个浓墨大字:骗人精(加五个惊叹号)。
“五殿下这是在说谁?”楚雁川问道。
景非容跟他对视片刻,言未发,扭头便走。
他回到房中,立在原地茫然少顷,接着便以饿狼扑食风卷残云之势去沐个浴更个衣,将身上残留血迹与魔气洗尽。楚雁川进房时,景非容嘴里咬块蜜饯,正边吃边慌慌忙忙地在藏衣服——藏是楚雁川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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