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好像没有味道——许则迟缓地反应过来,水本来就没有味道。
原本身上很重,压着什似,重到头和肩膀都抬不起来,现在似乎缓解点。许则揉下左眼,说:“外婆很怕血。”
叶芸华很怕血,从许则十岁那年开始。
许则把叶芸华紧攥着右拳点点掰开,握住她手,问周祯:“是突然发病吗?”
“抽完血时候没有压好,血珠从针孔里冒出来几滴,被刺激到。”
这不是任何人错,但许则说:“给你们添麻烦。”
旁边推车托盘上还放着不久前抽取样血,采血管被白色医用胶带严实地包裹起来——是每次为叶芸华抽血前必要操作,防止她看到血。
“先陪陪你外婆,去把检查报告理下,跟你聊聊治疗事。”周祯拍拍许则肩,跟护士起收拾东西离开。
着眉,“从上次给他发信息问他是不是跟唐非绎有来往,就直没回,在国外考察个多月,终于肯回来。”
“你是不是长高?”贺蔚注意力就像池塘里跳蛙,他上下打量陆赫扬,疑惑地问。
“没有。”
贺蔚‘切’声:“那肯定是因为练站姿,感觉更高截。”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许则从教室里出来往办公室跑,贺蔚叫他声,但许则没有应也没有停脚。
叶芸华渐渐平静下去,半阖着眼睛不肯闭上,有泪水从眼尾滑下来,她张合地动着唇,许则弯腰凑近去听,听到叶芸华说:“血……流光……媛媛啊……”
含糊又饱含痛苦声音钻进耳朵里,许则喉咙动动,紧紧握住叶芸华手,保持着弯腰姿势,像时直不起身。
临近中午,许则拿着各种化验单下楼,外面太阳很亮,许则抬头望向玻璃大门时被光刺得眯眯眼,模糊中看见外面圆柱旁立着道人影。
他走出旋转门,走到陆赫扬面前,没有问你怎来,直到陆赫扬递给他瓶矿泉水,说:“去走走吧。”
住院楼南面墙下有棵黄槐,十几米外是泛着粼粼波光人工湖。许则和陆赫扬站在树下,喝水时许则没用任何力气就打开盖子,才发现瓶盖是陆赫扬事先拧松又盖好。
与此同时上课铃打响,贺蔚把视线转回来,发现陆赫扬也正看着许则背影。
“许则怎,有急事吗这是?”
“不知道,上课。”陆赫扬说。
许则赶到疗养院时叶芸华已经被强制绑在病床上,她像只在泥泞里徒劳挣扎鱼,脸色涨红,瞪大双目死死盯住天花板,大口喘气,不停地呢喃着:“血……都是血……全都是血……”
“打安定,没有用太大量。”周祯白大褂和头发有点乱,显然在安抚叶芸华时费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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