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两个佣人都回家过年,等邢湘上楼、杨婉仪也摔门而去,杨远意取出工具,开始言不发地打扫满地剩菜与碗碟碎片。
偌大房间,好像只有他扫地时瓷片互相撞击在响。
身后脚步声轻轻,杨远意回过头,意料之中地看见父亲拿着瓶酒和两个杯子。早已不年轻男人朝他
杨婉仪丝毫没吓着,自顾自地吃东西。
“公司效益下降,懒得说你,反正你自己有主意。”邢湘话匣子打开就收不拢,“但你家事妈妈还能说几句吧?你想离婚也行,先和陈遇生要个孩子,三十多岁,再拖下去身体都垮,难不成真得做试管才……”
“已经离婚。”杨婉仪说,小声却坚定。
邢湘愣:“什?”
这下,连对他们都不太关心杨微也抬起头:“小婉,怎回事?”
阴阳怪气几句,却再不能为他做决定。
父母住在京郊樾苑,独门独户,有个很大花园,装修完全按杨微品味来。杨远意小时候家在四合院,到上学年龄就开始独自住在学校附近公寓,他其实并不习惯与父母同住。
杨微年纪大喜清静,邢湘于四年前购置樾苑别墅,搬到京郊休养。后来杨远意也重新购置新城公馆,四合院就成杨婉仪地盘。
樾苑地点偏远,杨远意很少来,但这里还为他保留个房间。
相比年初到初五各种走亲访友或交际聚餐,除夕夜更清净。家政阿姨做完饭就回自己家,没有外人,家人能坐下来安静吃顿饭。
“签协议,还没去办手续,说好先暂时不公开。”杨婉仪自嘲地用筷子戳着只黑虎虾,“你们都惊讶什呀?婚前协议把财产分得清清楚楚,不吃亏。再说利益联姻,俩根本连夫妻生活都没过几次,早各玩各……现在决定离婚很稀奇吗?”
“杨婉仪你……”
“妈,还年轻。”杨婉仪修长指尖摩挲红酒杯,像终于下定决心,“再说也不想挡着他追求真爱,大家好聚好散,还能做朋友。”
灯火通明别墅陷入死般沉寂。
片刻后,几声剧烈陶瓷碎裂声音震破数十年装模作样和平。
满桌山珍海味,清淡,麻辣,照顾着家庭成员们各自口味。杨远意不太有胃口,他这种时候沉默寡言惯,闷头开瓶父亲爱喝红酒,往醒酒器里倒,还没分好,先感到空气中阵火药味。
“陈遇生没跟你起回来?”母亲声音不高,却令他头皮紧。
“他忙着呢。”这是杨婉仪,满不在乎地反驳邢湘,“再说,他来干什?有这个老公和死根本没区别。”
杨远意眉心跳跳,直觉大事不好。
邢湘用力把筷子搁,清脆“啪”声:“你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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