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那儿还剩三瓶,尚楚全要,他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猛灌口,酒精下肚浑身就和要烧起来似,尚楚觉得挺舒服,风吹着冷,酒喝着热,恰好中和。
他吃口蛋糕就喝口酒,到最后实在喝不动想吐,还记着别吐在大
蛋糕咽不下去,热水是凉,尚利军也死。
就这样?就这样死?
摔成滩烂肉,连件体面点衣服都没有,甚至人字拖还掉只,尚利军就这草率地死?
他凭什就这死,明早专家号多难挂他知不知道,外面欠多少钱他知不知道,每回进口药有多贵他知不知道,他什也不知道,留下屁股烂债,就这声不吭地跑去死?
他妈凭什!
吧”和“这多钱够做次CT还是别买”两个选项中来回纠结片刻,接着脑袋里“咣”声,那台机器猛地卡壳,他恍然想起尚利军已经死,再也不用留着钱给他做检查给他买药。
“要,不用打折,”尚楚扫付款码,“原价就行,有钱。”
“啊?”店员头回见给折扣还不要怪人,但也没有多说什,给尚楚包好蛋糕。
尚楚提着个保温杯,拎着个生日蛋糕出商场,漫无目地在路上走几圈,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夜风吹在身上总归是有些冷。
他走没多远就觉得挺累,估计是体力还没恢复,于是在路边找个花坛屁股坐下,解开蛋糕盒上红色缎带,打开精致塑料盒,用刀叉块奶油,拼命往嘴里塞。
尚楚想喊却只能发出徒劳嘶声,他双手抱着头,夜风吹得他浑身发冷,额头上止不住地沁出冷汗。
路上没有什人,有个收摊老大爷推着板车往回走,尚楚抬头看眼,用粗哑声音问:“卖酒吗?”
大爷看他眼,估计是没少见这种深夜街边独自买醉失意年轻人,弯腰从板车下层拉出个纸箱:“啤白?”
尚楚想想尚利军经常喝那几个牌子,说道:“三立春,有没有?”
三立春是个白酒名字,便宜,度数又高,穷人都爱喝这个。
他吃得很凶,生怕浪费这小四百块钱,口接着口,脸颊上、耳朵上、领口上都沾上白色奶油,嘴里喉咙里塞满蛋糕,噎得他喘不上气,眼眶里迅速涨起生理泪水。
尚楚用力眨眨眼,掏出那个保温杯,旋开杯盖喝口水,凉,丝热气都没。
那老板骗人,说什保温4时,这才多久水就凉。
他花这多钱,怎就凉,怎就凉这快?
尚楚把扔开保温杯,用力吞咽着喉咙里卡着食物,食管像要爆炸样难受,他手掐着自己脖子,把嘴张到最开,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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