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宝贝被他晃精神,定定看白知景半响,这才叹出口长长气。
“景儿,你说人为什会生病呢?年轻人也会生病吗?有钱都治不好,怎会这样呢?如果生老病死里只有生就好。”
白知景抬头看着月亮,总觉得今晚月色不那干净纯粹。
“大宝,也不知道,想要每个人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没有忧愁,没有负累,都做自己想要做事情,可是太难。”
但爷怎可能忘记呢?爷就这个儿子,十六年前他白发人送走黑发人,应许和应英姿那时还那小,爷连沉溺悲伤时间都没有,只能把痛楚藏在心口里,经年累月生疮发烂。
那应许呢?
白知景忍不住想,应许会不会也在深夜想起他父亲,应许会想什呢?
应许还记得他爸爸长什样子吗?应许会骄傲于自己父亲是不起烈士,还是会责怪他抛下这个家呢?
白知景对着台灯发着愣,忽然听见“吱呀”声,院门被人推开。
“爷,应许也好,应许是最好。”
“应许不好,”爷呼吸很重很长,“孙孙可怜啊,点都不好,可怜啊”
白知景听得鼻头酸:“不可怜,爷,你瞎想什呢,应许有你有英姿,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人,才不可怜呢”
“儿子没,不知道多少次想跟着去,”爷合上双眼,“就怕孙孙受不,可怜啊”
白知景给他掖好被子,喉咙酸得发疼。
他看时间,还没到应许回家点,现在谁会过来胡同?
出门看,院子里进来个人,是宋宝贝。
“宝儿,”白知景挥手,“你怎来啊!你白天都不来找,可等着你呢!”
宋宝贝失魂落魄,步子有些恍惚。
白知景小跑上去,抓着他肩膀晃晃:“怎啊?别是碰见女鬼。醒醒!宋大宝!”
“爷,好好睡觉,不许瞎想,明早喝绿豆粥,甜滋滋,可好喝呢!”-
胡同里夜是很静,白知景趴在书桌上,写作业提不起劲儿,玩手机也提不起劲儿。
爷那番话让他难受极,心里压块大石头,沉甸甸。
他不知道爷怎今晚突然说起这些,关于应许父亲是个禁忌,这个话题谁也不敢提不敢碰。
正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提及,白知景差点就以为爷和应许都忘记这件事,忘记这个家本来也该有个沉稳健壮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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