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是一块装修时凸出的水泥基,原本不设桌椅,后来客人来得多,有些找不到地方坐干脆在上面休息。情况频繁后,奚山买了个编织草垫扔在上头,又加了个钉在墙上的支架充当桌面,配墙面摆件,成了个十分文艺的小角落。
池念来得早,这地方就归他所有。
悠闲地喝了小半杯咖啡,池念抬起头,打量奚山挂上去的那几张照片。
这感觉十分奇妙:分明照片的美景他都已经真实地见过,可浓墨重彩地挂在蓝色墙面,冲击视网膜时,池念又会凝视许久,直到快被那灿烂的落日完全淹没。
云是水一样的质地,仿佛随着
可那句话,与奚山的笑意,看他时微微弯成新月的眼,乃至于短暂拂过画面边缘的手指,都让池念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不对劲的画面了。
他安静忍耐了五分钟,实在不行,爬起来,裹上外套去了厕所。
喘息逐渐平复,池念一边洗手,一边愤愤地又在小本子上给奚山记了一笔:就因为奚山不在,他又寂寞又冷,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孤单抱着猫狗一起睡觉,连解决自我需求都只能偷跑浴室!
不过,成年人的欲望都很诚实,奚山刚才那句话……
池念琢磨一会儿,确定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觉,晚安!”
“嗯。”奚山顺从他,见某人嘴上急着不理人,动作却迟缓,索性凑近耳麦,小声地、又让池念完全听得见。
“等回家慢慢告诉我。”
池念正往下躺到一半,猝不及防听见这句撩拨,手机砸脸,“嗷”地一声结束通话。
奚山那把嗓音的确特别,因为抽烟后遗症有点过分的低沉,沙沙的,但并不呕哑嘲哳。他少言寡语,讲方言又凶,普通话时乍一两句并不惊艳,再多几个字,池念就总是联想到“巴山夜雨涨秋池”。
他梦里可是很复杂的。
当天晚上,池念没睡好。好在翌日学生期末考,他不用去画室上班,醒了就睡不着,溜溜达达去解放碑附近吃了碗小面,干脆坐轻轨前往阑珊。
“阑珊”像一场遗世独立的梦,是奚山的心血,也是池念的避风港。
关上门,时代天街的吵闹就被隔在外间。
青金石色走廊,池念绕过去,找陈绵绵要了杯拿铁咖啡,端着杯子在书架边霸占了整个阑珊唯一的单人座位。
池念以为自己早听习惯了,不会再有任何波动。可那几个字折成声波传入大脑,信息还来不及处理,他先半边身体都一麻,接着心脏狂跳不止。
翻过身,鼻子还有点痛。池念感觉可乐在自己脚边缩成猫球,隔着被褥温暖他,雪碧的呼噜也渐渐地消停。
寂静得剩下风声,而猫咪和小狗都开始做梦了。
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愈演愈烈。
“好烦……”池念低声抱怨,他闭上眼试图立刻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