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不知道多疼,因为没有人问过他呀,没有人关心话,再疼也只能对自己说不疼。
他忽然想起,在他左手腕内侧,有个小小伤疤,是小时候有次炒饭,被热油泼后留下。
那时候他踩在椅子上才能够着灶台,他顾不上自己手,第时间去扒地上掉出来饭粒。
时隔十多年,翁施后知后觉地觉得好疼啊,被油溅可真疼。
翁施不以为意,脱口而出:“不疼啊,习惯就成。”
“什破习惯,给改,”宋尧眉心紧蹙,又在他脸上戴上厨房用护目镜,“不许养成这种坏习惯。”
以前是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知道煎鸡蛋会被油溅,那炸排骨呢?煎鱼呢?炒肉呢?
他自以为解翁施每个生活小习惯、清楚翁施每个喜好,但实际上,他并不那解、并不不那清楚。
翁施怔愣片刻,仰头看着宋尧认真神情,不知道为什,忽然心跳很快。
檐轻轻磕,磕出裂缝,接着拇指顺势压,蛋壳往两边捏开,蛋液就干干净净地流进碗里。
“喏,”翁施把碗往宋尧面前递,“就这样,很简单。”
宋尧皱皱鼻子:“不简单。”
翁施说:“熟能生巧,多敲敲就会呀。”
难得遇到宋科长不擅长,而他自己很擅长事情,虽然只是这样微不足道小事,然而翁施不知道为什,心里翻涌起丝丝得意、丝丝欣喜。
“小翁,你弟弟生病,和阿姨在医院陪他,电饭煲里有饭,你自己热热吃。”
“小翁,和你阿姨带弟弟去姥姥家,明天回来,零钱在桌子上,你自己吃饭,别饿着。”
……
他从很小年纪就自己下厨,这还是第次有人问他,被油溅怎办,多疼。
多疼?
——也不是那无是处嘛,也有让宋科长佩服时候呢!
翁施捧着碗,抬头对宋尧说:“煎蛋也很简单,做给你看。”
“等等。”宋尧拉住他,给他系上围裙,又取过早上才上网买防油溅手套,“戴上这个。”
“不用,”翁施说,“从来不戴。”
宋尧取过他手里碗放下,牵着他手,低头为他戴上手套:“被油溅怎办,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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