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根本睁不开眼，他觉得这个声音好吵，好难听，沙哑
仿佛喉咙里被揉进
把沙子。
“再坚持下，马上就好，”那个声音反复和他说话，嘶吼中甚至带上丝哭腔，“再来两个人！快点！这孩子要撑不住
那是张出发前合照，宋尧穿着橙黄色救援服，戴着头盔手套，站在第排最右边位置。
人群上方拉着条横幅——新阳市赴平遥地震支援小队。
照片右上角标着个小小时间，正是翁施十五岁那年，那年，宋尧也在救灾队伍当中。
翁施早就知道宋尧参与这次救灾行动，然而，真正让他震惊，是右下角预览窗格里出现下张照片——那是张来自救援现场抓拍，年轻警官满身污泥，正在废墟之中奋力搬起块石板，橙色救援服背后标着串数字：057。
057，他阿尧是057，翁施瞬间热泪盈眶。
你值得，”宋尧握住他手，在他掌心落下个吻，“小翁这
好，值得最好。”
翁施眨眼，滴眼泪“啪嗒”砸在宋尧侧脸，他弯腰紧紧抱住宋尧。
他已经拥有最好。
手术前天，翁施住进医院，他闲着没事干，恰好宋尧笔记本电脑就在边，于是他打开电脑，打算玩个小游戏打发时间。
宋尧网盘开机后自动登录，里边有个相册，翁施好奇，便问宋尧能不能看。
那年，翁施和弟弟被压在废墟之下，不知道过几个日夜，他连喘息力气都没有。
后来，弟弟被率先救走。后来，翁施知道灾情之中先救谁，完全取决于现场条件，但十五岁翁施不明白，十五岁他只知道爸爸下意识喊出“先救小”，这句话至今仍像把刀子，深深刺入翁施心脏。
弟弟已经得救，当时翁施觉得够，他是做哥哥，他有勇敢，他保护弟弟，这就够。
可以不用救他，可以不用理他，他已经察觉不到身体痛，甚至也感觉不到饿和渴，他也可以死掉，真没关系。
然后，翁施听到个声音，那个声音对他大喊：“别睡！再坚持下！”
正在电话会议宋科长对翁施比个“OK”手势，翁施于是打开相册翻看，里面有好多宋科长曾经照片，都是翁施没有见过。
比如宋尧刚入职时候、宋尧出外勤时候、宋尧发表演讲时候……
当年宋科长比起现在显得有些青涩，但脸上张扬和嚣张倒是点没变。
翁施边翻看照片，边弯起唇角，还有些照片是宋科长出糗样子，想必是白艾泽和尚楚这两个损友抓拍。
他张张地翻阅，鼠标轻点，“咔哒”声，翁施看见下张照片，接着手腕抖，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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