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醉以后坦率得板眼,许言把手递给他,沈植轻轻牵住,然后闭上眼。
但没过几分钟,他忽然又睁开眼,有些紧张地问:
“喝酒不能吃药。”许言把他弄到床上,盖上被子,无意间看见沈植脖子上项链,跟上次在北京见他戴似乎是同条。许言问,“项链要不要摘下来。”
沈植躺在床上,摇摇头,接着他把吊坠从T恤领子下拽出来,认真地说:“都不摘。”
吊坠反着光,转过正面时许言才看清,是那条史努比项链。
“链子……很旧,就换根。”沈植喃喃。
许言站不住,在床边坐下,呜咽着弓起身子。他想藏好自己眼泪,于是咽下喉咙,尽量平静地说:“关灯,你好好睡觉。”
自己,多休息,按时吃饭。”他抬起头,满脸是泪地看着许言,“不会打扰你,你不要再出国。”
许言红着眼别开头,颤巍巍吸口气,把手抽出来:“去拿毛巾。”
他脚步匆匆走出衣帽间,去洗手间,开灯。他看见自己毛巾、牙刷、杯子,都原原本本放在最初位置,没有变过。许言打开水龙头拧热毛巾,水流倾泻同时眼泪顺着脸往下掉,他都没勇气去看镜子。
关上水,许言拿着热毛巾往外走,但沈植已经站在门口,表情有些迷蒙。
许言过去替他擦脸,沈植直垂眼看他,然后他把许言手按下去,捧住他脸,蹙着眉问:“怎哭,是不是又让你伤心?”
“那要把台灯打开。”沈植说,“怕黑。”
怎会,许言转头看着他,沈植习惯他是知道,睡觉时候很挑,有半点光都不行,定要完完全全漆黑片才睡得着。
“为什怕黑。”
“不留灯……睡不着。”沈植出神地看着吊灯,回忆似,“总想起那个时候,李子悠结婚那天……你说们真完。个人在那个黑漆漆房间里,待很久,就怕……每次关灯,就会想到你走样子。”
许言后颈僵,像打场败仗,浑身脱力,眼泪无声地、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五指扣紧床单,又猛地松开,他打开台灯,关上吊灯。房间里只剩床头这方小小亮处,沈植朝他伸出手,问:“可不可以牵你手,会睡得快点。”
“都是不好。”沈植点点擦掉许言脸上泪,“别哭好不好,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泪,会很难过。”
“没事。”许言吸下鼻子,再次拿毛巾擦沈植脸,“去睡觉。”
“还没吃药……”
沈植说着,侧过头看别地方,好像在找药。许言拉住他:“你生什病,要吃药?”
空气安静会儿,沈植看起来像是在思考,随后他说:“嗯……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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