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欲扬先抑,悬崖勒马好功夫,真美到徽宁帝心坎里去。
他心里边欣慰,高兴就说:“既如此,朕便下旨,仿照大明宫楼阁样式,给你在姚州盖间府邸怎样?”
这哪是盖府邸,恐怕得造出个小宫殿来吧!如此大兴土木,却真是咱们圣人做得出事。
元赐娴心中生厌,面上却不露,阵喜色过后,很快
他答得不情不愿,她却似乎很受用,冲他眨眨眼:“多谢陆侍郎夸赞。”
陆时卿撇开眼不看她。
徽宁帝瞧两人来往,大抵觉得有趣,便干脆搁下公文,与元赐娴话起家常来,先问她父母近况。
她答:“家母身子康健,家父经上回与南诏拼死役,新伤累旧伤,筋骨难免不如从前,不过也算歇养得不错。”说罢愁眉苦脸叹口气,“都怪赐娴,惹出那样祸端,害陛下您寝食难安,日夜记挂。”
徽宁帝摆摆手:“是南诏欺人太甚,如何能怪你。”
卿手边茶瓯,发现果真与徽宁帝案上那只样式不同。
般臣子进不到紫宸殿议事,此人非但朝进暮出,还因特殊癖性,在这里配备专门茶具,真是被纵得毫无章法。
但徽宁帝瞧上去着实很喜爱这个臣子,听他说句什,便放声大笑起来,言语举止间犹待亲子。
见元赐娴走近,两人才停笑谈。陆时卿垂眼抿茶,副没瞧见她模样。
她偷瞄他眼就挪开,向上首行礼。
她像得宽恕般,连忙附和:“陛下说得对极!这个南诏太子实在过分,您说他若长得与陆侍郎样俊俏也就罢,偏却是那般贼眉鼠目!得亏您疼,宁愿兴兵迎战,也不肯将远嫁!”
徽宁帝见她如此感恩戴德,神情不免自得起来:“不过费几个兵卒罢,你是朕表外甥女,朕不疼你,疼谁去?”
元赐娴面上笑得娇憨,低头却露抹不易轻察讥嘲。
陆时卿不好觑徽宁帝,便觑她眼。两个戏精凑块,假情假意得叫他都不忍听。
大殿里边和和美美,几番家常话过,元赐娴又跟徽宁帝讲起滇南山水风光,说得那叫个生动有趣,活灵活现,到最后却猛然个转折:“但赐娴觉得,还是长安城最好看。瞧瞧这儿屋舍,严整开朗,合最正统大周风韵,绝不是姚州那处浮于表面富丽可比!”
徽宁帝请她在陆时卿对面落座,眉毛挑得老高:“赐娴方才第眼瞧,似乎不是朕?”
她也不遮掩,笑答:“陛下明察秋毫,赐娴瞧是陆侍郎。”
他听大笑,面偏头问陆时卿:“朕这表外甥女,可是可爱得很?”
陆时卿抬起眼皮。
元赐娴在对头撑腮瞧他,半晌,听他无波无澜地道:“陛下明察秋毫,您说可爱,便是可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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