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晌,道:“先
陆时卿从未见过她这副吃瘪模样,可心里竟也不觉如何爽利,反倒莫名焦躁起来。他沉默晌,面上依旧不露分毫:“无妨。”
这云淡风轻“无妨”二字,听在元赐娴耳朵里,便觉他是受伤。她心里愈发内疚,慌忙摆手解释:“先生,不是有意……”
她说到半顿住。应该说,她试探是有意,惊叫却是无心,绝非出于对他这异于常人脸感到嫌恶缘故。她只是被吓跳。
陆时卿淡淡道:“徐某知道。”
她都没来得及解释,他知道个什?元赐娴苦着脸瞅他,半晌直言:“冒昧请问先生,您脸是怎回事?”
时机、方向、位置,切都算计得恰恰好。
可元赐娴饮下酒是实实在在,她是当真有些喝过头,才得以借微醺之意演得如此逼真,也因此百密疏——这撞出手绵软,在力道上差点。陆时卿面具并未全然脱落,只是歪角。
但她仍旧保持起码神志,人尚在他怀中,便抓紧机会抬头瞄。
这抬眼却是惊:他露出小半边脸颊,皮肤皱皱巴巴,密密麻麻堆叠着色泽浅黄、凹凸不平条块状斑驳物,如爬满蝇蛆般,边缘落点点白屑。
只眼,元赐娴就吓得惊叫出声,下从他怀中挣脱,脑袋空,下意识踉跄退步。
“县主当真想知道?”
她点点头,目光忐忑而诚挚:“无心揭您伤疤,只是在滇南认得不少医术高明能人异士,您说出来,或许可帮您。”
陆时卿似乎笑下,背过身,负手道:“三年前,徐某应殿下之邀,来此做他谋士,不料进京途中遭遇刺客。殿下派来护送随从尽数牺牲,也身负重伤,后来幸得山野医者救治,保住性命,但治伤期间所用药草,却叫徐某脸上留下如此痕迹,自此无法根除。”
元赐娴眉头微蹙:“山野医者治不好顽疾,未必旁人不行,您可曾去到别处求医?”
他摇摇头:“皮囊无谓,何况欲杀徐某之人,如今已道徐某身死,恢复容貌未必是福,县主不必替筹谋奔波。”
然后她看见对面人慢条斯理地将面具摆正,仿佛什也未发生,向她略颔首道:“时情急,请恕徐某冒犯,县主可曾受伤?”
他语声低沉而平淡,反倒元赐娴怔愣几个数才道:“没事。”
“那就好。县主酒醒吗?”
这问着实令元赐娴有些窘迫。她因潜藏在心底敌意,只觉他戴面具是为掩饰真容,未曾善意地猜想,他或许真有难言之隐。而如今,他恐怕已知晓她这酒疯是装出来,却还给留情面。
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点点头:“醒。”完低垂眼睑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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