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转身上了柜台后面窄小的楼梯。
这栋两层小楼,是程琅当年买给陈瑜的,算是她作了自己多年情人却没有扶正的补偿。
一楼是茶餐厅的铺面,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两间盥洗室。
尹寒住过的房间就在上楼第一间,里面的物件大都收拾干净。
重重叠叠堆了一地的,是他过去两年
程景森穿着高定大衣,左手拇指戴着那枚从生父程琅那里继承来的古董戒指,黑发垂落在深邃眉目间,美得仿佛不属于这间老旧的铺面。
他不急不徐地说,“尹寒应该有些画作留在这里?我来替他取走。”
堂堂一个中国黑帮曾经的太子,亲自走一趟就为了几张画作,太费周章了。
陈瑜听他说完,不自觉咬碎了齿间的喉糖,嘴里发出一声脆响。
她半笑不笑地说,“哎呀,是了,我装东西时怕你那里不愿接收这些杂碎,就没给他装上。”
“是,我知道了。”-
这天下午四点,茶餐厅的生意过了午时的忙碌,渐渐门庭清闲。
陈瑜坐在店里和几个老主顾聊天,门口的铃铛一响,她随意抬眼看过去。
一道英挺修长的身影推门而入。
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以惊艳的目光注视着他穿过层层桌椅,走到了柜台边。
理需要,会花钱去睡那些让他看得顺眼的男人或女人,但是一旦离开床榻,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
奚远觉得尹寒降临得突然,程景森对他的态度也太特别。
他是个聪明且敏锐的下属,对于那个过于漂亮又来历成谜的东方少年,不免充满警惕。
程景森的回答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奚远…”他懒洋洋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知道为什么我一直留着你吗?”奚远背后一凛,已经知道自己僭越了。
——她管那些画叫杂碎。
似乎是面具戴不下去,快要显出真相的裂痕。
程景森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
陈瑜被他看得心虚,掩饰地喝了一口茶,视线飘向天花板,“那些画就在楼上卧室,我让帮工拿下去。”
程景森说,“不必了,我自己上去。”
陈瑜嘴里含着一颗喉糖,惊喜地叫他,“阿森,你怎么来了?”——喉糖虽在口,她的声音仍干涩暗哑。
显然是病入膏肓,回天乏力了。
程景森神色平淡地看她。
陈瑜这种明知故问的本领,演了几十年,演得愈发炉火纯青。
她当然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你不多管闲事。”
程景森说着,抻了抻手指,“尹寒以后就养在我身边。
他不会蠢到去找你的麻烦;至于你,也不要找他的麻烦。”
奚远的优点有三,第一会察言观色,第二不多管闲事,第三对程景森忠心耿耿。
程景森说完,他已经恭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