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无奈,只得宽衣解带,任婆婆兴致勃勃地给他打扮换装。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厚也是真厚,穿上身,汗如雨落。见御剑玩味地在门口看他,忍不住以口型诉苦道:“好热。”
御剑嘴角动,也对他做个口型:“忍着。”
好不容易穿熨帖,屈方宁热得手臂与内衬都黏在处,薄薄短亵裤也汗得透湿。待要举袖擦汗,手到半途,就动弹不得。在这礼服美丽束缚下,无论多微小动作,胁下都绷得紧直,不能大笑,不能奔跑,走路都必须平头正肩,不偏不倚,简直就是个犯人,被个珠光宝气枷锁锁住!
他心头暗自叫苦,低头提起两片笏板似下摆,企图获得点清凉。这帐中没有镜子,也看不见自己现在模样。但见萨婆婆呆呆望着他,瘪嘴微张,手指抖索几下,紧紧捂住眼角。
御剑目光落在他身上,却是倏然暗,沉沉有些怕人。屈方宁别扭地抬抬手臂,艰辛地安慰道:“婆婆,别哭!你喜欢看穿这衣
理理衣装,上前叩道:“婆婆如不嫌年纪长,您从此就是婆婆。”
萨婆婆万料不到他肯如此,时激动得不能作声,忙梳理下自己萧萧短发,又在身上四处摸索,显然是要给他找件见面礼。忽地想起甚,忙挽他手,步颤地领入仓库去。
御剑倚立门口,见她艰难揭开个檀木箱笼盖,步履蹒跚,气喘吁吁,即道:“您心意代他领。宁宁,出来。”
屈方宁正伸长脖子看着箱子里花样,闻言不情愿地哦声,就要起身。
萨婆婆把攥住不许他走,随即喉间声低呼,眼中发亮,缓缓提起件金光璀璨礼服。
这礼服薄茧质地,浮有大朵云纹,布料甚为挺括;其上金丝盘绕,打出纵横金络,线条明朗,转折利落,无甚繁复饰物。马蹄袖口镶满珍珠玉石,肩领纽扣全由翡翠打就,袍带松软,柔若朝云,其上刺绣着黑底红花,花面碗口大小,殷红如血,正是他家族徽章女葵花。下襟从腰部以下,均匀分作挺直几片,底部略微上翘,好似战裙及地,莲叶倒垂。配件也是纷繁夺目,华冠、袍裤、坎肩、乌金靴等无不毕备,妥帖周全,细致入微,叫人看就心生欢喜。
萨婆婆枯干手摩挲衣襟金线,面上神色似喜似悲,继而往他身上比比,示意他换上。
屈方宁与车卞混多年,耳濡目染,分辨珍宝本事也略微懂得点。见这衣服珠线,无不价值连城,哪里敢试,连忙推辞不迭。
他越拒绝,萨婆婆就越要他换,后来来脾气,索性亲自动手,剥起他衣衫。
御剑在旁道:“这是当年给阿初做大婚礼服,现在……也派不上用场。你换上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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