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年韩儿无所动,对着天光照照自己圆润指甲,冷冷道:“尸体自己带走,不给你擦屁股。”
屈方宁拭净剑身,插回黑鞘,闻言嘴角动:“好妹子,你请佛,你送到西罢。”
年韩儿悻悻望他眼,白玉般手掌伸:“寻人千,埋尸五百,给钱。”
屈方宁嬉皮笑脸道:“抱歉呐,哥哥向白嫖惯,忘这茬。”从腰里抽出张红皮密文,向他面前甩。
年韩儿冷冷攥住,目光落在密文上,顿时跳起来:“大理军备!你从何处
族结盟南下,攻夺城池土地无数。盟军为其归属,争得头破血流……”
屈方宁冷笑声,心中涌现股难言苦涩:“他们为分赃不匀争吵,分……却是祖国。”
老者继道:“战后辛然派宗王前来,商议西北共治和市之事。这位宗王是当日送婚使,自认与将军交情深厚,言谈间不免有些放肆。将军对他甚为和蔼,答覆却始终只有句:寸土不让,共治无门!宗王还道他在说笑,上前推几把他胸膛。王妃听说母家来人与丈夫闹得不愉快,忙从帐中赶来。才到门口,只见将军铁臂舒,将宗王高高提起,以种她从未听过森冷口吻字字道:不喜欢贪得无厌人。同盟也罢,亲家也好,只有给你东西,你才有资格拿。现在,滚罢。”
信稿上笔迹凌乱,显然王妃写下这句话时,心中依然充满震惊恐惧。
老者黯然道:“王妃写道:她直活在片虚妄迷梦里,从那天起,她梦醒。将军对她如既往珍爱怜惜,她却不能够再从心里感到欢喜。即使同床共枕,也无法温暖她渐渐冷却心。她常常对镜子问自己:这个男人拥抱亲吻,是真吗?在他心里,到底算甚?如果有天,祖国与他有冲突,他是不是也会毫不留情地叫滚出去?”
屈方宁听他口浊音,偏偏还演作俱佳,比拟着王妃愁苦之状,听来实在好笑,又忍不住有点得意。
老者怅惋道:“后来王妃渐渐足不出户,不再梳洗打扮,也不再吃斋念经。她经常摩挲着马车上明珠,伫立良久,黯然神伤。她觉得自己也跟这车子样,外人看来光华灿烂,内心却团漆黑,不见天日。”
屈方宁很不识趣地接口道:“后来她就病死吗?”
老者神色有些不快,顿顿道:“王妃娇弱之体,禁不起这般煎熬,终于病不起,肌体消磨,汤药罔效。这是她……临终前几个月前手迹,写道:事已至此,她心中无爱无憎,片澄明。与将军相识虽非乐事,亦不曾懊悔过。”
屈方宁托腮出片刻神,客气地点点头:“谢谢你。”取过那叠书信,在酒水里蘸蘸,随手点燃,顷刻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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