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骑在马上,只觉怒火腾腾地往心尖上冒,使尽生平所知恶毒言语,把那姓沈骂个狗血喷头。他生平所见投敌叛国者不下千余,击即溃城池也见得不少,如这般明明攒足股不平之气,却临阵溜之大吉打法,却是闻所未闻。心中只道:“贺小九决计不会弃城而逃,子厚表哥也不是这般畏怯之人。必然是那姓沈做好事!呸!他跟文僖那老役夫肯定是伙,勾勾搭搭,狼狈为*。是甚好东西?还号称甚第才子、文坛领袖,看卖国求荣才是真!好端端,把座城关拱手让人!……贺小九怎就信他邪?老子要是有命回去,第刀就要剥他臭皮!”
怒火未息,车卞鬼鬼祟祟走来,讨好般献给他只辑翠缀珠、饰有小朵玫瑰玉匣。打开看,其中放着本薄薄册子,随手抖,只闻见股熏香之气,书页灿烂流华,裱有金线。翻开书皮,只见第页写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字体雍容端方。落款是:“某年月日,长安客赵二于留云借月斋恭录。”印玺上则是“泽从”二字。他自然不识得这是南朝太子表字,只觉香腻腻十分可厌,随手往火里丢。车卞忙抢上救出玉匣,书却任它烧去。
经此闹,火气方压下些许。趁乱赶往城门,见地下团团摆着百余人头,旁摆得有净碗、鲜花、香烛、盂兰盆等物,显然有人曾在此祭奠。四顾无人注意,遂将包裹中腐烂得不成模样个人头取出,恭恭敬敬放在地下。人头多已败朽,但观其发髻,乃是南北混驳,全无夷汉之分。他时也分辨不出,只得在心中拜几拜,暗自祷祝:“傅指挥使,你为保全此城,甘愿忍受身败名裂之辱,至死不坠黄氏九军之名。如今此城已归于他人手,你未必肯埋首这沦丧之地。事急从权,盼你原谅。”将旁灵幡上招魂铃摇三下,掉头而去。
回到军中,见晌午已过,遂命架锅煮肉。乌熊在旁骂娘不断,道是头遭破敌城,还要吃自己肉。肉汤未沸,巫木旗溜小跑过来请,只得跟他去。进指挥所,见清清静静座宅子,给群蛮子烹肉大啖,弄得十分腥膻。御剑独立内室之中,手执纸留书,正凝目细看。
屈方宁环顾屋内,见陈设素简,窗明几净,几上干干净净,左首立露瓶。瓶中无花,室内却漂浮着缕若有若无兰花香气。御剑身前置书案,白宣如雪,墨香未浓,方雨过天青色镇纸斜斜压在角。见御剑神色肃厉,也踮着脚往上瞄:“将军,谁给咱们写张字条儿?”
御剑全副心神似都在那张纸上,淡漠道:“沈七。”
屈方宁听这名字,气不打处来,忍怒道:“他写什?哭着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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